道谢,叶烟殊将她扶起。
掌柜也过来跪下磕头,归海复耕忙过去搀扶,掌柜老泪纵横,已是泣不成声,“两位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将来,我一定让儿子双倍偿还两位贵客的恩情。”
“不必如此,等将来令郎高中时,若有机会,只需让他还我这个钱就行,无需双倍。”叶烟殊笑着说道。
老板娘破涕为笑,忽然想到还不知道恩人的大名,于是问道:“我们还不知两位恩人的尊姓大名。”
叶烟殊做好事却不愿留名,她既然愿意给他们钱就没有打算让他们还,“唉?无须留名,若是有缘,以后自会相见。”说完翻身上马,回头道了句告辞,就和归海复耕离开了客栈。
客栈门口躲着一个青年,正痴痴的望着叶烟殊那渐渐远去的飒爽背影……
*
叶烟殊和归海复耕行了一段路,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路过一个湖边,她忍不住看向从出客栈出来就一声不吭的归海复耕,“这一路,你怎么都不说话?”
归海复耕撩着湖水洗脸的手一滞,他抬头看看叶烟殊又茫然的望望蔚蓝的天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烟殊打开手中的线路图,“只要再翻过一座山,就到葛州的边界了。”她手指着属于上河盟的地界,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那咱们这就出发吧。”归海复耕等马饮完水,低头看着湖里叶烟殊的倒影说。
“嗯,你是不是觉得我出手有些阔绰?”叶烟殊看他脸上一滞,然后抬眸看向自己,看来她猜对了。
归海复耕弯腰在地上拔了一把青草喂马,他仰望着远处的大山,心底涌上一股凄凉。
“在我们村里,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碎银长什么样子,我也是到了朝阳城才见到的。”归海复耕回想起来以往的苦日子就一阵心酸。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上矮矮的青草,呼出心底压抑的气息,“可能到现在为止我的父母、弟弟和妹妹也都没有见过碎银子。”
叶烟殊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立在湖边看着他。
“你刚才给他们的那块碎银子,少说也得有个一两吧,就按一两来算,也就是三千文,而我一个月的月钱是一百文,就算我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一千两百文。三千文钱,对于我来说是需要花费足足三年的时间才能攒的到的。”归海复耕长长出了口气,然后自嘲的笑了,他别过头,看着地上觅食的小鸟出神。
叶烟殊没想到一块碎银子竟然能勾起他这么多的感慨,她尴尬的笑笑,举起手中的钱袋,有些不自在的说:“这钱是谈叔的,掌柜家的儿子又迫切需要进京赶考,我看他们老两口那么可怜,所以就挑拣了一块最大的碎银子送给了他们。”
撑开钱袋,叶烟殊将钱袋里的碎银子全部倒出来,“其实,我也是刚才在马背上发现的,谈叔这个钱袋里总共也就袋子口上四块碎银,底下的全部都是泥块。我之前付房钱时只是打开袋子随意捏了一块碎银,等掌柜切了些称重后,剩下的我就放回去了,当时我也并没有往钱袋里看。”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仅剩的这三小块碎银加起来估计最多也就一两。我一开始还以这一袋子都是银子,可谁曾想…哎!这个谈叔,没事往钱袋子里塞土块干什么?”叶烟殊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送给掌柜一个小块的碎银了。
归海复耕讶异抬头,果见她手心里拖着大大小小的碎泥块,其中三小块黄豆大小的碎银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见,“怎么会这样?自谈叔给我钱袋之后,我就一直踹在身上,从未打开过。”
叶烟殊点头失笑道:“我知道,谈叔在钱袋上打的绳结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技法,旁人只要打开过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往钱袋里装土块,这事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啊?”归海复耕着实感到惊讶,他看谈叔一身正气,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叶烟殊对谈叔这个老顽童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照我们赶路的速度看,后面这一段路程估计还得住两三个客栈,还有马要吃草,你我也得买件替换的衣物,我还想给盟里的叔伯们带些好吃的点心回去,再刨去吃喝用行,就这点银子估计够呛。”
“那就快些赶路,能不住客栈就不住客栈。”归海复耕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最好找个农户家借住,多帮人家干点活,不止能省住宿的钱,就连吃饭的钱也都省了。”叶烟殊脑子转的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了主意。
短暂的休息后,两人飞快赶路,在晚霞满天时翻过了那座大山,又行了十多里,才看到葛州的界碑。
面前的界碑上刻着葛州两个大字,叶烟殊驻足在界碑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总算是到了自家的地盘了,这下安全了。
归海复耕往前方眺望,看到良田百亩和若隐若现的河流。两人骑马来到河边,见河对岸隐有村庄,若想要到村庄借宿,恐怕还要渡河,可放眼望去,空旷的河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