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使不得元叔,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是您最在意的木车,我不能要。”归海复耕摇头笑说。
元开业走到木车前,双臂抬起车把,回望归海复耕,嘴角突然上扬,“听殊儿说你有一头毛驴,不如牵来给我驾车吧。”
归海复耕爽快答应,并立刻跑回草屋去牵毛驴,然后交给元叔。
这头毛驴被归海复耕喂养的毛发明亮,看着甚至肥硕有力,元开业摸摸驴肚子,越看越满意,回屋拿来驴鞍给驴套上木车,然后又让归海复耕用柳树条做了个赶驴的鞭子。
“今日侯爷夫人都不在家,你谈叔独自在府里修剪花草偷闲,趁秋日凉爽,我带你去随意逛逛吧。”元开业说完,坐上驴车,看向身旁的位置,示意归海复耕上来。
归海复耕犹豫了一下,跳上马车,元开业驾驴从海君侯府的前门驶出。
他们先是穿行过街市,不顾周围人群投来的目光继续大摇大摆的驾驴前行。来到王记豆糕,元开业让归海复耕下驴车去买些红豆糕、绿豆糕来,他则悠然的等在驴车上。
侯府人多,归海复耕就想着多买些,可是当他排了半天的队,就只能买到二斤红豆糕二斤绿豆糕,老板说每天每人每样豆糕最多二斤,多了不卖。
归海复耕见老板态度坚决,瘦骨嶙峋的身子却脚下生风,装豆糕的动作更是快速,端坐在椅子上时,银白胡须无风自动。
回到驴车上,归海复耕将刚才的见闻讲给元叔听,元叔只是淡淡笑笑,“百年老店,大多都是限量售卖,以保证品质口感。当然那老头也很有意思,以后你没事可以常来,若是他得空肯定会跟你聊聊…”元开业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他收回远眺的视线,看归海复耕正等着自己继续说,他神秘一笑,“聊聊如何做豆糕,等将来你好做给殊儿吃。”
归海复耕轻叹口气,脸上已多了凝重,“元叔,殊儿如今是女傅,我又岂能配得上她?”
元开业早就看出来归海复耕眼角的忧愁,只是一直不点破,见他自己说出来,元开业只是笑笑说了句:“侯爷既定之事,少有更改,不然岂不徒留京城和江湖笑柄?你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元叔的话令归海复耕的心情更加沉重,他本想和叶烟殊解除婚约,好让她能有个比自己好千倍万倍的归宿,看来这个想法是不可能了。
那他又拿什么去娶叶烟殊呢?难道让一个侯府千金、公主女傅和自己住草屋,吃黑窝窝吗?这肯定是不行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一旁的元叔则悠闲的赶着毛驴,没有再说一句话。
归海复耕心中的郁结无从排解,他双目茫然的看着街边热闹的人群、淡黄的树叶、黄青相间的野草,映照蓝天的河水。
河水?这不是他比武前一天来过的小河吗?归海复耕不禁想起前几日自己在河边练武的情景,融会贯通,可能他还没有完全做到,不然又怎么能没有赢一个武状元回来呢。
元开业见归海复耕兴致不高,他哀叹道:“你看你这一路唉声叹气的,搞的我心情也不好了,再跟你待在一块怕是郁闷的都要发霉了,这二斤红豆糕留给你在河边慢慢吃吧,我回去吃绿豆糕喽!”元开业丢下归海复耕,转身上驴车。
归海复耕忙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递到元开业面前,“这十两银子是我答谢元叔您和谈叔的。”
元开业接过银子对他笑了笑,然后扬鞭赶驴,扬长而去。
踱步在河边的归海复耕看着色泽鲜艳的红豆糕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坐在河边小心翼翼的将红豆糕抱在怀里,吹着温热中夹裹着一丝凉气的秋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神。
他身边走过成群结队的人,他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清爽的微笑。归海复耕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年迈的父母,还有年少轻狂的弟弟以及涉世未深的小妹,忧愁之色犹如水波荡向疲惫的四肢。
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一处能够让他静心宁神的地方,正愁苦间,忽听几个人窃窃私语。
“哎呦,出大事了,就在刚刚刑部尚书亲自上海君侯府拿侯爷去了。”
“什么?”其他几个人惊讶的张开大嘴,嗓子眼都清晰可见。
比他们更为感到惊诧的是一旁的归海复耕,他蹭的从地上站起来,飞快跑到海君侯府。
见侯府大门敞开着,他慌忙跑进去,只见院子里坐着谈叔、元叔、海君侯夫人,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屋里走出来,归海复耕瞳孔顿时放大,这不是叶烟殊吗?
多日未见,她的脸似乎比以前白皙了许多,今日她穿了件窄袖的浅蓝衣服,更衬的她爽快利落。
归海复耕走到众人跟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气氛,他上前一一行礼,并关切的问道:“叶姑娘,侯爷出什么事了?”
叶烟殊眉心拧着浓重的担忧,她看了归海复耕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咬着牙说道:“小人当道,不容坦荡君子。”
海君侯夫人揉揉愁苦的额头,强扯出一丝微笑,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