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傻傻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叶烟殊有些不好意,她把牛肉盘子往他跟前一推,“你也吃。”
“我不饿,看着你吃就好。”归海复耕微笑着摇头。
等叶烟殊吃饱喝足站起身,归海复耕终于按耐不住,上前一步,走到叶烟殊跟前轻轻握住她纤柔的手腕,眸中的炽热足以燃烧这洞房里的一切,喉结滚动间,他吞咽了下口水,嗓音也变得有些嘶哑,“烟殊,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叶烟殊明显感觉到他不同于平时的热情,尤其是她手腕上的那只大手,火热的烫人,她慌忙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背过身去,心绪因无措而变得有些烦乱。接着她紧锁秀眉,婉拒道:“我还不困,你先歇着吧。”
她和归海复耕虽然认识了半年,虽然有过相帮的情分,但是相处的时日也并不是太多,尤其是在她进宫做了女傅之后,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新郎让她既觉熟悉又觉陌生,再一想到之前嬷嬷教导的婚前事宜,让她和一个男子宽衣解带睡在一张床上,这不禁让叶烟殊顿时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身。
热情被冷水浇灭,归海复耕虽然有些失落,但当他看到叶烟殊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拒人千里的冷漠时,他自觉的后退数步,努力鼓起笑容,劝慰她说:“我……刚刚逗你的,你睡床吧,我出去拿床被子睡地上。”
叶烟殊一听说他要睡地上,神色立刻恢复如常,她喊住即将走到门口的归海复耕,“等等……不如你再拿张桌子来,地上潮湿睡桌子还好些。”
归海复耕听她喊住自己时本来是大喜过望,没想到最后她却让自己睡桌子,他只好无奈的笑着推门而去。
洞房花烛夜,新娘叶烟殊对着铜镜去掉繁琐的冠钗耳坠,脱去大红外衣,直接钻进被窝,将被角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新郎归海复耕则将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铺上被褥,和衣而睡。
*
夜色深沉,打更人从街头敲到巷尾,从寂静的街巷到热闹的街市,打更的老者凝望着毓燕坊熙攘往来的人群,低沉的哀叹着,不过这声哀叹很快就被一阵欢声笑语湮灭在灯红柳绿之中。
毓燕坊骆毓柳,是头牌歌舞艺妓,只卖艺不卖身。经北燕是头牌歌妓 ,半年卖身出价最高的最合心意的男子一次。两人的绝美长相更是万里挑一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两人合伙开的毓燕坊,经北燕主外,骆毓柳主内,开业三年,享誉坊间,名流权贵公子争相来毓燕坊寻欢作乐。这可让京城里的其他青楼妓院艳羡不已。
毓燕坊独特而出众的地方并不止是女子们的美艳不可方物,而更源于她们的多才多艺,还有按时间轮排的特殊规则。
比如毓燕坊的许圆圆,善煮茶,三个月陪有名望的有钱贵公子一夜,当然前提是要挑选自己中意的。
莫曲然善棋,一月中出价最高者,可共度良宵一次,但年老色衰者不考虑在内。
然后就是下有艺妓八人,皆是半月陪出价最高者一夜,每人要求的陪客标准也各有不同。
毓燕坊共有三楼,一楼杂客居多,二楼闲客为主,三楼则是有钱有权的贵客们。
而此时刑部尚书的公子魏图升就在三楼雅间里,他左右手各搂着一个艺妓,仍是绷着张脸。亲姑姑那一巴掌的五指印还在他白胖的脸上清晰的刻着,他扔掉手中的铜镜,十分气恼,仰头灌了几杯艺妓递来的酒,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歪歪斜斜地朝毓燕坊的头牌花魁也就是骆毓柳的房间走去。
两个艺妓一看,暗叫不好,匆忙叫来毓燕坊的二把手经北燕,经北燕给几个项陪的贵公子赔罪后,亲自上来阻拦。
这几个贵公子可都是京城有名有号的人物,他们分别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周平栋,户部尚书的公子司马玧,礼部尚书的公子戚闯和工部尚书的公子诸葛云龙。
他们纷纷好奇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一向淡定自若的经北燕如此慌张,他们相视一笑,偷偷跟上来。
“听闻骆姑娘这几日身体有恙,不如咱们前去看望一下,了表关心。”司马玧提议道,其他三人举手赞成,于是他们就大大方方的跟在经北燕身后。
在经北燕跑到骆毓柳的房间时,就见两个婢女被打晕在门口,屋里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声,她推门过去一看,只见骆毓柳衣不蔽体的被魏图升逼进角落。
经北燕和身后的两个艺妓见状立刻上前将疯狂的魏图升从骆毓柳身前拉开,性子刚烈的骆毓柳趁此机会抓起身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打开窗户,绝望的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