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城内,涂宗正在高空与灭尘大战;
两人脚下,整座京城陷入了恶兽袭击的恐慌中。
各处激战当中,符文师公会里的战斗十分低调,只有古凌可、涂弈和雪鉴三人知道。
然而发生在涂弈和雪鉴之间的这场战斗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其他地方。
大片泛着寒光的风刃飞舞在荒芜的庭院中。
充满杀意的风刃之间,每当雪鉴伸手,必有千百只被金光覆盖的手掌从他手上飞出。
这些手掌飞向涂弈的过程中,要么击碎风刃,要么落在了飞鸢剑上。
连涂弈祭出的风刃都能击碎,可见这些金色手掌蕴含的力量有多恐怖。
千手如来掌,佛宗上乘功法之一。
这种掌法可将攻击成倍数增加,在佛宗中,只有豪强境之上的僧人才有资格与实力修炼。
雪鉴不过上灵境,却得这般真传,可见佛宗对这个弟子有多重视。
纷飞的金色手掌中,涂弈身影一晃,出现在雪鉴身前,一剑朝雪鉴刺去。
飞鸢剑被雪鉴单手接下,锋利的剑刃落在了雪鉴被金光覆盖的右手掌心。
剑气与金光爆发出了极大冲突,紊乱的气浪将两人脚下地面撕出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你恨雨芊皇后吗?”
狂风与金属碰撞的声音中,雪鉴突然间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庭院中特别清晰,甚至由于太过清晰,反倒有些不合时宜。
看着雪鉴脸上的认真,涂弈一愣,紧接着,就像一堆被引燃的干柴,不知从哪儿来的怒气填满了他胸膛。
他手中的飞鸢剑也受到影响,从剑上散出的罡气似要撕碎雪鉴的手掌,剑气威力猛然强了一倍。
灰尘被激起,转瞬间淹没了涂弈和雪鉴两人。
飞扬的尘土里只听得到“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撞击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后,两道身影同时从灰尘里退了出来。
雪鉴停在古凌可身前,涂弈停在两人对面。
他一张如美玉般雕琢的脸有些扭曲,充满了仇恨与不满。
涂弈高高仰起头,微闭双眼,像是要平复心情,又像在享受阳光的沐浴。
过了半晌,他嘴角才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说道:“你知道被这个世界遗弃的感觉吗?”
雪鉴眼眸微动,没有答话。
只听涂弈说道:“从小我便被告知,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们教我念书,教我写字,教我修行,教我剑法,教我排兵布阵,告诉我只有学好这些,我才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从小我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出现在我身边的不是畏惧我的师长,就是守护我的侍卫。”
“我经常问轩叔,我爹娘在哪里?”
“轩叔每次都告诉我,我爹娘在很遥远的地方,我只有努力学习才能见到他们。”
“于是我拼命地学,拼命地练,我只想早一点见到那两个和我最亲近的人。”
“后来我知道了,我爹娘已经死了。”
“我问轩叔为什么骗我?”
“轩叔说,我还小,怕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说本来想当我长大后再告诉我,既然我知道了,更应该坚强起来,因为我是飞廉国的太子。”
“太子是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我经常想,太子就该没有爹娘,太子就该整日念书、写字、修行,在师长与护卫的敬畏下生活吗?”
“我想知道其他孩子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整日生活在阴森的类似禁宫的地方?”
“于是我偷偷跑了出去。”
“我来到街上,看到大街上有那么多孩子。”
“他们依偎在父母怀抱里,嬉笑在热闹的街面上,他们奔跑,他们追逐,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快乐。”
“他们为什么能那么快乐呢?”
“在那一刻,我茫然了。”
“我不知道当太子有什么用。”
“当太子要没有爹娘,当太子要整日呆在一座阴冷的禁宫中学习与修行,当太子居然连街上随便一个孩子都不如!”
“我为什么要当太子?”
“我这样问轩叔。”
“轩叔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说每个人都是肩负某种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身为太子,体内流淌着飞廉皇族血脉,以后承担在肩膀上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飞廉国的命运。”
“我不懂什么是飞廉国的命运,但我相信轩叔。”
“我知道轩叔不会害我,于是我更加努力学习与修行,想要早日变成轩叔那样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