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话,谁知那些人竟没停下脚步,径直踏入了宫门之内。
她没有生气,反而兀自安慰自己,应当是天黑了,他没辨认出她的背影而已。
可还未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片刻之后,却有一人转身出来,缓步走到她面前。
“杜姑娘来找澄晦做什么?”庄烨然笑道。
杜若槿见是他,有些失望,嫌弃道:“庄公子怎么也进宫来了?”
庄烨然见她不答,也没继续问,边请她进去,边语气闲散地说道:“想见识见识皇宫的富丽堂皇便进来了。”
杜若槿“哦”了一声,心中却是不信,住着那样的园子的人怎会喜欢这封闭又规矩森严的皇宫。
“好了,你进去吧。”庄烨然将她领到了一间亮着灯的殿门口前,将门推开请她进去。
“你不进来吗?”杜若槿仍有些游移不定。
庄烨然摇头道:“我也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杜若槿颔首,独自迈入门槛之内。
可刚走没几步,她一抬眼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浴池之中,白雾蒸腾。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身影正阖眼坐在浴池边上,即便是朦胧雾气也遮不住那人的旖旎春色。
杜若槿连你大气也不敢喘,心中暗骂庄烨然,她忙背过身去,耳垂微微泛红,她哪知这人一回宫就来泡温泉啊。
正想抬脚悄悄走出去,谁知那人却蓦然睁眼,淡淡开口:“站住。”
顿了顿后,他缓缓说道:“你来做什么?”
杜若槿捏紧手指,他觉得这是说这话的好时机吗?
像又能想到那个克己复礼的少师大人,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之后,倒变得风流了许多。
她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颗心宛若被放在油锅中一样煎熬,踟蹰半晌,最终还是鼓起了一点勇气,吞吞吐吐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而后屏息等待他的答复。
“好。”
身后不远处的人轻笑了一声,声音清冽,宛若溪水潺潺。
杜若槿一喜,正欲道谢,却听他再次开口:“所以你要拿什么谢我?”
她愣住,略一思忖,却实在想不到令澈还缺什么,斟酌着说道:“算我欠殿下一个人情,殿下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定为殿下竭尽所能。”
听见她这般生疏的说辞,令澈攒起眉头,语气里带了些许难以察觉的不满:“我说过了,你我之间私底下不必用这般疏离的称呼。”
似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好,他又放柔了语调:“不必等什么日后了,你若真心想谢我,便来做我的关门弟子罢。”
杜若槿闻言,猛然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他:“令澈,你疯了。”
他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令澈眼神迷离,声音里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除了楚熠,再收你一个又有何不可?”
“我想知道为什么。”杜若槿偏过头不去看他,嘴唇紧抿,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令澈感受着愈发烫的耳垂,又用那双骨肉停匀的手覆在心口上,沉默半晌,忽而笑道:“毕竟你父亲算计了我,我总得让你吃些苦头。”
吃苦头?
想想他对楚熠课业要求之严苛,杜若槿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一寒,没想到这人还是这般小性,先前那顿饭说不好也是存心想让她难堪才故意邀请的。
她哼了一声,冷声道:“不愧是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少师大人,既然先生的要求是这个,那学生答应便是了,还望先生尽快履行你的诺言。”
她拱手朝他拜了拜,甩袖转身便走。
令澈见她走得这般干脆,神情骤然冷淡下来,缓缓从浴池中站起。
庄烨然揉着脸颊,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已穿好衣服的令澈,满脸的哀怨:“让你好好□□,你怎么还故意说那样的话,不光浪费了如此良机,还害得我挨揍,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被女人甩耳光。”
“她如今是成了心要远离我,我若不如此说,她可不见得会答应。”令澈瞥了一眼好友的脸,“你若不躲在门外偷听,也不会挨这一巴掌。”
听着他这没良心的话,庄烨然摇头叹气:“交友不慎啊。”
而后讪讪说道:“话说回来,她好像愈发不待见你了,这样会不会弄巧成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