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立刻认出这是程子秋的笔迹。
她转头看去,身后的程子秋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墨黑色的眸子里凝着复杂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
姜芷被他这样大胆的举动给惊到了。
单独约她见面?程子秋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哼!只怕没什么好事!
不管程子秋打的什么算盘,她都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姜芷咬牙切齿想着,随即将手中的纸条一点一点撕开。
她的动作极慢,让程子秋觉得她撕的好像不是纸,而是他血淋淋的心。
姜芷袖摆轻轻一扫,纸片便如雪花一般洒落在她脚下。
此后,姜芷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程子秋握笔的手几乎快要将笔杆徒手捏碎。
此后,他一个字也没动。他怎么写得下去,脑子里全是那日姜芷百灯节送花灯的画面,每想到一次,程子秋就觉得痛到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又再一次开始淌血。
想到这里,程子秋眼中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起弑杀的情绪。还没等下课,他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率先离开了。
直到程子秋走出课堂,姜芷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姜芷用余光打量着程子秋仓皇离开的背影,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简直比外头高歌的鸟儿都雀跃。
这就忍不住了?因为她驳了他的面子?
他还以为他是金尊玉贵的翊国国君吗?他现在的面子值几个钱?
下课钟声响起,姜芷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五皇子姜沐身边。
她俯视着还坐在座位上的姜沐,狐疑问道:“五皇兄今日是怎么了?”
姜沐一愣,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芷又道:“你忘了咱们将程子秋弄来学堂的意图了吗?”
姜沐了然‘啊’了声。原来姜芷是因为他今天没借机欺负程子秋而生气呢。
姜沐嬉皮笑脸道:“我怎么会忘呢!我就看他刚救了你,又得父皇赏赐,所以先暂时放过他。”
姜芷挑眉,不置可否,继而又问:“五皇兄该不是心软了吧?”
“我?对那个杂种心软?”姜沐嗤笑,“我今天是因为忙着想太傅的课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嘛。下次!下次我一定帮你好好修理修理他。”
“你没事瞒着我就好。”姜芷凝视着对方许久,冷哼一声,“五皇兄还是尽快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为好,毕竟有些人不值得,说不定还会利用你的善良来扼住你咽喉。”
说完,姜芷转身要走,却听见背后姜沐用满是怀疑的口吻问:“六妹妹为何这般讨厌他?”
姜芷不语。
姜沐又道:“六妹妹该不会是利用我,借刀杀人把?”
姜芷浑身一震,许久才勉强扯出微笑,转身回了句,“怎么可能呢,五哥哥想太多了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姜芷立刻大步离开。
她故意绕开原先回戚风阁的路,就是怕程子秋会堵她。可惜,她还是算错了!
“程世子。”姜芷警惕地看着对方,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真是巧啊。”
她的抗拒抵触自然是被他看在眼里,这叫程子秋更加烦躁,压抑了几日的怒火不可遏止地增长燃烧。
他故意逼近几步,冷冷道:“不巧。臣是特意在这里等六公主的。”
姜芷挑眉不语,双手抱在胸前,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程子秋无力地垂下头,“臣约公主见面,公主不应,臣实在没有法子,只好在这里等六公主。”
姜芷冷哼一声,“程世子大费周章地跑来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程子秋看了一旁的知邈一眼,欲言又止。
姜芷知道他的意思,但却没有动。
程子秋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最后像是败下阵来,长长叹了口气。
明明他想了好几日,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真当站在她面前,他却又无话可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最后,满腔的热意只化作一句问话,带着委屈和忐忑。
“六公主....喜欢宋统领吗?”
说完,程子秋不敢抬头去看姜芷,一颗心像是被高高悬起,不知下一秒是会轻轻落下,还是坠入深渊。
他等了许久,姜芷始终没有给出答案。这让程子秋更加慌乱不安起来。
他抬首看向对方,正要说什么,却见姜芷嘴角一车,带着无尽冷已的嗤笑传入耳内。
“程世子僭越了。”
程子秋整个人僵住,身体仿佛坠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连呼吸都愈发困难。
“世子僭越了。”
听着对方冷淡中带着鄙夷的口吻,程子秋顿时感到胸口传来难挨的酸涩。可他却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