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春早就料到陈老大不会留他们吃饭,不过还是问了一嘴。
得知人家一直没问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气恼。
又问老太太怎么样,陈粮丰才道:“她也说不上哪有毛病,我说送医院看看,老大又当作没听见。”
陈木武道:“大伯八成怕花钱。”
这哪是八成,这是十成十。
陈木武又道:“大伯他们一家越来越不像话,今天我们都在那大娘竟然直接就嘀咕起来了。爷奶对我们家不好,对他们好歹也是全心全意。”
江文清听了这话立刻警觉起来,她假装关心陈老娘病情,让陈木文仔细描述一下。
“不行明天去医院把症状描述给医生听听也行。”
陈木文说:“奶就说她胸闷气短,头晕的很。一让她下床去医院,她就哎呦哎呦的扶着头说难受。”
这怎么听着这么像装的……
“这听起来确实不好治……”
她和陈木文对视一眼,看陈木文眼里带着些笑意,偷偷跟他勾勾手指。
陈木文跟着她往灶房去,出了堂屋江文清凑过去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老太太在装病。”
果然如此,江文清不解:“就为了让爹低头?”
陈木文摇头:“估计是为了养老的事。”
“养老?”江文清微微放大瞳孔,该不会要把两个老人轮流养吧,她可不想让现在的家里失去欢声笑语。
陈木文:“今天大娘嘀咕就是说家里粮食不够吃,什么挣的工分少,吃饭的人多,我觉得他们让爹去是为了要粮食。”
“一旦爹给了,二伯四叔肯定也逃不掉。能每年白得一百多斤粮食,三十块钱,你说大伯家心不心动?”
江文清摸摸下巴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是万一爹知道奶装病,让他本来就脆弱的心灵更加雪上加霜了……”
陈木文被她逗得噗哧一声笑出来,江文清嫌他不正经拍打他一下:“笑什么,正经点!人家说事呢!”
陈木文收敛不住笑容,干脆扶住她的肩推她往灶房去:“包子是不是要蒸好了?”
确实蒸好了。
江文清揭开锅盖,一个一个……额灰胖灰胖的包子显得特别可爱!
陈木文连连惊呼:“比国营饭店的大包子包的还漂亮!”
“那是!”江文清骄傲的昂起头。
她自然流露的骄纵看的陈木文几乎移不开眼,江文清没得到他的回应,抬头一看他正痴痴看着自己。
心里既得意又有点羞涩,她咳嗽一声过去推他一把:“看什么呀!”
没想到陈木文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江文清脸色涨红,抬头偷瞄一眼陈木文,在他的目光里往前靠了靠。
陈木文忍不住微微低头,在这水到渠成的时刻,江文清眼角一瞥,突然看见陈木桃正托着腮碰着笑脸望着他俩。
惊!
江文清一把推开陈木文,陈木文才发现陈木桃也在。
他清清嗓子问陈木桃:“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吱声?”
陈木桃嘿嘿一笑:“笨蛋二哥,我一直坐在这好吗!谁让你眼里只能看到二嫂的!”
陈木文红了脸上去捂住她的嘴:“就你有眼看是吧。”
两人在灶前打打闹闹,一时冲淡了江文清的尴尬。
江文青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拿盘子装了四个包子,让陈木桃给张兰香送去。
今天晚上没有粥,陈翠春说包子配蘑菇汤,蒸包子之前汤就做好了。
想了好多天的包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对它的期待,堂屋里听说晚上依旧吃包子的陈粮丰和陈木武,也暂时放下老宅的恩怨露出了笑容。
陈木武嘿嘿直笑:“我还怕晚上不吃包子了,下午老想包子什么味。”
陈粮丰没说,其实他也想了。
当时在那听兄弟争执送不送医院的事他就烦,一想到晚上可能吃不到包子更烦了……
虽然这包子是杂面的,虽然这包子是素的。
什么东西都是刚出炉的时候最好吃,而人对食物的期许又给食物赋予了更完美的味道。
陈粮丰一口下去咬开喧软的面皮,让馅料和面皮在嘴里融合,虽然少但是不可忽视的油滋啦是素包子的点睛之笔。
他不甘又挣扎的内心又感到些许慰藉,这种慰藉在二儿媳妇说:“你们没回来桃桃对着包子可馋呢,我说要给她蒸两个先吃,她还不愿意,非要等你们回来再吃,说好东西就是要家里人一起吃。”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陈粮丰停下吃包子的动作,忍不住捂了捂眼。
陈粮丰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纠结这件事很没有意义,他早就有了爱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