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跪在她面前：“其他方法容臣再找一找。”
沈召南沉默了良久，喃喃自语道：“程驺，自我上次寻得他残灵是在五百年前，在人间楚国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沙漠。”
程驺没有起身，目光落在沈召南的脸上，平静得像是一潭湖水，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紧紧握起。
沈召南伸出手，想要想抓住那落在床边泛黄的光，却是怎么也抓不到。她叹了口气，像是遗憾又像是不甘：“那时父尊让我照着南山残卷去青丘山寻九尾狐之遗脉，当时父尊暴戾，母尊闭门不出静修千年，我是一步一步摸爬滚打走上来的。那时年幼，施法气息不稳，竟遁入秘境，睁开眼便是他。”
沈召南垂下头，轻咳了一声，像是嘲笑自己的不争气，继续说道：“我叫他，他不应。我气急去拽他的衣袖，发觉他身上寒气逼人，我唤了灵力，伤得很重，他回首，不语。那冰冷的蓝眸落在我眼中，我便一直执念至此。”
沈召南现在想起那天的场景也依旧觉得如昨日般，意气风发的仙族长女误入秘境，遇到被追杀身受重伤的九尾遗脉。
一眼万年。
“那时我将顾振君带回宫疗伤，听到父尊寻九尾遗脉就是要杀之炼丹为其增长修为，我百般阻拦，后因父尊修炼禁术走火入魔，我才自立为尊。”
程驺记得，那时在大殿中，她的父尊气息奄奄地跌坐在曾让他性情大变的宝座上，半天说不出的完整一句话。
当时整个仙界岌岌可危，内有朝中大臣对宝座虎视眈眈，外有魔界攻打侵犯。而她的父尊沉迷于寻找六界各族美人，时不时还寻些灵兽增进修为。仙界上下早就哀声四起，欲要群起而攻之。
而沈召南从小就是她父尊增进修为的工具，每次她父尊都要她割血为他疗伤，日复一日。
沈召南记忆中，第一个抱她的人并非父尊亦或者母尊。而是顾振君，就是那次从秘境出来的时候。沈召南从未如此小心翼翼，靠在顾振君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沈召南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程驺。”沈召南将手收回，缓缓抬起头，望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那是曾经自己最不信任的人。
当时沈召南初登仙界尊位，程驺的父亲程老险些逼宫让沈召南退位。这场闹剧的最后，是程驺将自己的父亲远送蓬莱，此事才算是揭过。
“臣在。”程驺依旧不卑不亢，如同磐石一样。
“你想坐在我的位子上吗？”沈召南声音沙哑道。
“臣不敢越矩。”程驺微微皱眉：“尊上不必试探臣。”
“我没试探你，程驺。”沈召南像是累了，往后靠了靠，带着点疲态说道：“可是我累了，于江山于社稷，我无愧。于他……”沈召南顿了顿，干干巴巴喊了他的名字。
“程驺。”
“我对他有愧。”
“心甚愧悔。”
程驺表面上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但他自己心里知道，看见她这个样子，油煎火烤，莫过于此。
当时，沈召南登上仙尊之位仅仅用了十年不到就恢复仙界大半元气。平内乱，退魔兵，创太平，这些六界都看在眼里，沈召南说句对江山社稷无愧也是应得。
而现在沈召南坐在他面前，叫着他的名字，却诉说着对别人的悔意。让程驺有一种，沈召南愧的悔的是他的错觉。
程驺有些后悔，至于他为什么后悔，他自己并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后悔没早一点遇见沈召南，也许是因为后悔没制止沈召南，又也许是因为别的。反正浓浓的悔意在心底里就像是被打翻的陈醋，酸的很，也恼的很。
程驺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她的寝宫响起，和那时沈召南在大殿上刁难自己回答的一样，还是那么清冽。
程驺听见自己说：“别怕，交给我。”
程驺站在藏书阁的书柜前，翻阅着古籍想着怎么才能再一次复活顾振君，可惜脚边的书垒到小腿高也没个答案。
为什么说是再一次呢？
因为顾振君已经复活一次了。
顾振君因是上古九尾妖狐遗留下来的血脉，九条尾巴中都蕴含着哺育九尾妖狐修为的灵气。九尾妖狐在受伤后可以借着九尾中的灵气疗伤，而九尾妖狐死后，九条尾巴中的灵气会脱离九尾妖狐，在六界各地游荡。
九尾狐妖主魅，却十分钟情，认定一人很难在放手。而灵体带着原体的意识，会寻找最适合生活的环境。
上次在人间，下次有可能是神、魔、仙、妖、鬼其中任何一界。除去被沈召南灭族的魔族和沈召南所在的本族仙族以外，神、妖、鬼去哪一界寻灵都极为艰难。
神族内乱不止，妖族淫靡之地，鬼族狡猾奸诈，都非等闲之辈。
灵气喜纯真之躯，甚之难寻。但只要寻得其中任一灵气寄宿的孩童，抚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