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先生来自民间，宫里连她的案卷都找不着，敢情是赌徒出身！”
四个富家打扮的人盯着秀秀锣坊，心头五味杂陈。
“这样的人也能进掌文殿？”其中一个贵公子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摔，辫子都快甩上天了，“虽说咱几个是把掌文殿闹得乌烟瘴气了点，但掌文殿也不至于是个狗窝，是个人都能来踹几脚。”
“首先，不关我的事，请排除我。”富家小姐转过头来，她正是四公主盛成芫 。她道：“陆先生看着温和儒雅，不像是这种人，恐怕有什么误会。”
“误会？小结巴说陆先生要他去秀秀锣坊，看他那见人就抖的怂样，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骗他彪爷。”摔瓜子的公子正是王彪。他那日也在场。
陆穗进宫那天，三皇子提小太监问话，小太监说陆穗要他去秀秀锣坊买衣裳，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哪里有卖衣裳的？连布料都只有门前飘着的两块！”个子最矮的小公子道。
他们瞪着坊外飘着的两块红色门帘沉默了。风一吹，还能看见里面人来人往，摇骰子的、换银钱的、喝酒划拳的，个个脸上不是醉生梦死就是懊悔沮丧。
“三皇兄，我们这会儿怎么办？”问出这句话的还是个子最矮的小公子。按照他拿不准主意就求助哥哥的习惯，可知他就是五皇子盛成萩。
五皇子是出了名的三皇子跟班、哥哥的挂件。有他在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三皇子。
三皇子盛成荩胡子一撇，干脆利落道：“走！进去探探虚实！”
坊里过于热闹，四人挤了好久才挤到柜台前。
盛成荩正了正胡子，压低声音道：“你们这里卖衣裳吗？”
“有衣裳。”柜台后走出来的女子浓妆艳抹，她把烟斗敲在柜台上，“我这里的衣裳都是少有的名贵货，一般都是用作赌注的，若真心看上，也可花重金来买。”
那女子斜着眼看了一下盛成荩：“看打扮，你买得起。”
“这里真有衣裳，看来小结巴没骗人。”盛成萩道。
“若不是看见这里横七竖八都是赌徒，我还以为你家是卖锣鼓的呢。”王彪笑道。
“锣鼓也有，喏。”四人顺着那女子手指之处看去，对面的架子上果真挂了个一人高的铜锣。
“博得头彩的人就可以击那面大铜锣庆贺。当然，我们也有小铜锣，平时玩击鼓传花助兴用的。”
“击鼓传花？我就说她哪来的馊主意，原来是赌场老手了！”王彪激动道。
“那你这间赌坊为什么叫秀秀锣坊，而不叫秀秀赌坊？”盛成芫发问。
“京城就数我家玩击鼓传花最热闹，博头彩敲锣也是我家首创，再加上我叫秀秀，我开的店叫秀秀锣坊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干我们这行最忌高调，我这个人啊，平时都很低调的。”秀秀扭着腰肢，理了理发髻上的红花。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陆穗的女子？”盛成荩道。
“你说什么？”赌场的大铜锣今日第一次敲响，赌场里欢呼雀跃，突如其来的锣声和欢呼盖过了盛成荩的声音。
“陆！穗！”盛成荩铆足了劲喊出声，“我说，一个叫陆穗的……”
“谁喊老子呢？！”敲锣的光头壮汉在一片吵杂声中回过头来。
四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盛成芫和盛成萩都缩到了盛成荩身后，王彪碍于脸面，只能强作镇定立在原地。
“是你喊老子？”壮汉踏步过来，地板都在震动。
“我喊的是陆穗。”盛成荩挡在弟弟妹妹前面。
“老子就叫路遂。”壮汉指了指自己，然后一掌拍在赌桌上，“东西，拿上来吧。”
“什么东西？”盛成荩瞪着壮汉，尽量不让自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吃瓜群众甲：“喊了敲锣人的名字就要拿出最值钱的东西和他赌，路公子今日手气绝了，这人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他拿什么来赌。”
吃瓜群众乙：“看穿的这身也不像差钱的，要不把衣服扒下来做赌注吧？”
吃瓜群众丙：“穿华服是过，批麻袋也是过，谁缺这一身衣服啊？要赌就赌把大的！”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盛成荩对壮汉道：“君子不贪恋钱财，我不与你赌。”
“有种闯赌坊就没种赌？没钱是吧？”壮汉催促道，“老板娘！”
“在呢、在呢。”秀秀从人群中挤进来。
壮汉问：“按照你这儿的规矩，身上没值钱的东西怎么办？”
“割只耳朵、剁根手指，都行。”秀秀面不改色道。这是秀秀锣坊的规矩，多年来都这么办的，她早就习以为常。
四人大惊失色。
“三皇兄，我们现在怎么办？”盛成萩揪着盛成荩的袖子，手指都在发颤。
“跑！”盛成荩拉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