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兔崽子到底藏哪儿了?”
武宏抓耳挠腮:“老子考武举本就不是为了当什么破烂先生!这下好了,老子在掌文殿屁股还没坐热乎,脑袋就快没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1]。”陆穗叹息着与武宏握手,“等找到孩子,咱们就辞职!”
武宏:“老子不干了!”
陆穗:“不干了!”
范瑾掀开帘子注意着街边的行人,转头对陆穗道:“我说过,掌文殿不论出什么事我都与你同担,先生莫要消极处事。”
“范学士,你是嫌脖子上搁个脑袋太重吗?”武宏道。
范瑾:“……”
“不知道曹太傅那边怎么样了。”陆穗忧心忡忡。
人是在陆穗下课后不见的,立盛帝怕陆穗畏罪潜逃,本想扣押陆穗在宫中,但曹老太傅主动搭上性命为陆穗担保,才求得立盛帝给陆穗一个出宫寻人的机会。
武宏蹲在窗前同范瑾一道观察,他愤懑道:“在皇宫当差,荣华富贵没享到,还得整日提着脑袋做人!你瞧那一身破烂的光头汉子都拿能用上金镶玉的头箍了!”
陆穗瞟了一眼窗外:“那不是头箍,我看着像腰带。哪有人头箍在头上缠两圈的?”
等等!
陆穗扒开武宏,再定睛一看,那金镶玉的腰带与光头壮汉一身破烂打扮根本不搭。
“那是宫里的花样!”陆穗肯定道。
凭借她行走绣罗坊和尚衣局的经验,她对衣物饰品的花样有了些门道。
陆穗掀帘翻身下马,箭步冲到壮汉面前。
“好汉请留步!”
壮汉本来走的好好的,突然被人阻拦,他面色不善地瞪着陆穗。他站在陆穗面前,如同一堵肉墙。
陆穗抬头看清他胸前那条刀疤,犯怂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陆穗怯怯地伸出手,指了一下壮汉的右手,开始胡言乱语,“那个……你的糖葫芦,哪儿买的?”
壮汉正要回头指身后那条巷子。他的身后猛然飞来一道身影,抄着不止哪里来的木棍对着壮汉光秃秃的头顶就是一闷棍。
“呔!人贩子,哪里逃?!”武宏这当头一棒下去,壮汉倒了,木棍也劈成了两半。
“哎呦,我的扁担嘞!”一旁的小贩心疼地抱住自己。
范瑾和陆穗被武宏如同武松打虎般的气势震得目瞪口呆。
“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砸场子的?”秀秀用烟斗敲了敲盛成荩的脑袋。
士可杀不可辱!被绑在赌桌上的盛成荩一声不吭。
“不肯说是吧,来人,绞了他的头发!”
“天杀的,你剪我辫子干嘛?!”王彪惊恐道。他的双手双脚也被绑住。小厮绞了他那俊俏的小辫还不忘拎到他面前挑衅一番。
“敢得罪你彪爷,等我爹找来了,把你这赌场掀翻了盖猪圈!”王彪蹬着腿哭天喊地。
“我开了十几年赌坊,别说你爹,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得给老娘让道!”
秀秀围着被绑在另一张赌桌上的盛成芫和盛成萩转了一圈,手摸上他俩的脸。
盛成萩抖成筛子:“等……等我父皇来了……”
秀秀捂着耳朵无视他,笑道:“瞧这细皮嫩肉,今日的晚饭有着落了。”
秀秀附身问盛成萩“这位弟弟,你是喜欢白菜还是芹菜?”
盛成萩一脸天真无邪:“我……我喜欢吃肉……”
“好嘞!那就把你剁了混白菜包成饺子,再加碗肉汤。旁边那位妹妹就包成芹菜馅的吧。”秀秀朝他俩抛了一个媚眼。
“等等!你要剁谁?”四人异口同声。
他们恍然大悟——原来那女先生不是想要小结巴买衣裳,而是想要他的命啊!
秀秀无视他们的挣扎:“来人!起锅,烧水!”
陆穗和范瑾两人一左一右,把壮汉的两边脸都拍肿了才见他醒。
壮汉醒来,模糊间正见武宏立在二人身后,他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呜呜……不就是一根糖葫芦吗?我给你就是了,干嘛还打人呢?”
“这位好汉,请问你这串糖……不是,这条腰带哪来的?”陆穗时刻保持自己沉稳有礼的教师形象。
“呜呜——”陆穗越温柔,壮汉越委屈。若不是范瑾提着他的后颈,他都想扑到陆穗怀里大哭一场。
“别哭了!再哭还打你!”武宏的拳头挥到了壮汉眼前。
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指了指远处的巷子:“糖葫芦在那儿买的……”
“问你腰带。”陆穗努力维持着微笑。
武宏话不多说,一把提起壮汉就用刀鞘抵着他的背:“带路!”
“包饺子就包饺子,你烧水干嘛!”盛成萩反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