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戍看见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比平素里要红润不少,湿润着酒渍有点发亮。
他未置可否,却俯身压了上去。
桃榆脑子昏沉,这朝还叫人堵住了侵占,很快就不知道怎么换气呼吸了。
他有点焦急的拍了拍身上的人。
“太甜了。”
霍戍松开了些桃榆。
桃榆有些呆呆的:“嗯?我是甜的么?”
“我说酒。”
霍戍道了一声。
言罢,见桃榆气喘的差不多了,复又想贴上去。
桃榆却不大配合的轻轻偏了偏脑袋。
“你刚刚好。”
霍戍见此眸子微和,反倒是被桃榆的小脾气取悦到了一样,温声哄了一句。
这朝才又肯再是配合。
十月底,尤家新宅子修的敞亮,一跃成了村里最大最轩敞的宅子,半点瞧不出昔时泥瓦舍的模样。
孙鸢娘体面请了城里的四司六局来主宴,遍邀了客去参加乔迁宴。
村里的人为着赋税的事情发愁,尤家反倒是锣鼓喧天的热闹,听闻尤凌霄现在在州府任职,还请了不少同僚前来,甚是气派。
同乡人未曾觉得半分喜庆,反而心中更是反感起尤家来。
他们的日子水深火热,这些官吏乡绅反倒是高楼起,宴宾客,谁人能舒坦。
宴席办在二十二一日,纪家也在受邀范围中,桃榆不想前去吃席,正好红梨村那头有人也同天办宴,他们小两口便预备去红梨村吃席面儿,恰好避开尤家。
然则却不想尤家热闹准备的乔迁宴未曾办得漂亮。
宴席前一日,城里的四司六局前来简单的做了摆宴的准备,返还了城里。
夜里,人定以后,村中人大都歇的早,这时辰别说在外头晃了,在家都已经进了被窝。
村里头节俭的人家都早早的熄灭了烛火。
尤家大门后院儿上却突然发出砰哐几声罐子撞击墙面破碎的刺耳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格外响亮。
方才歇下准备明日宴席的孙鸢娘和尤凌霄惊起,匆匆点上了灯跑出院子,只见着两道人影一晃而过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夜风有些大,一下子就把端着的烛火给吹灭了。
追着到门外
的尤凌霄半个人没看清楚。
院子里随之而来传出一股浓烈的臭味,像是腐烂寡了的鸡蛋,又像是屎尿混杂的粪水。
尤凌霄一个连地都不曾下过的读书人,不似农户一般手抓粪土施过肥,嗅着这味道当即五脏六腑都在搅动。
他连忙捂住口鼻,去墙角吐了起来。
到底还是孙鸢娘,烧了个大火把出来照亮,一下子便见着了崭新的门墙上竟然全是屎尿,此时还在往下滑流。
摸黑瞧不见也就罢了,这么一瞧饶是个不怕脏的农人也忍不住泛起恶心来。
“哪个天杀的!”
孙鸢娘气的跳起来,夜色之中又骂又喊,村里附近的听到声音,灭了的烛火又再度亮起来。
安寂下来的村子被吵嚷声唤醒。
桃榆缩在被窝里头,被霍戍抱着正有些睡意。
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响,两人都听见了纪扬宗往外走的声音:“谁啊?”
桃榆一下子便又清醒了,他抓着霍戍的手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霍戍坐起身,迅速披了件衣服,桃榆也像条尾巴一样紧跟着他出去。
两人便得知了尤家遭了事儿。
乍闻此消息,一家子都有些惊讶。
确认当真后,大伙儿都沉默了下来。
桃榆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贴着霍戍把脸藏在了他的手腕处。
霍戍以为人冷,掀开了衣摆将桃榆裹在自己的外衣下。
“咋有人干这事儿啊~”
纪扬宗悠悠道了一句,他尽量保持着里正的严肃,没把嘴里的后半句真是会干说出来。
“臭气熏天的,孙大娘子骂咧的厉害,喊着要把人揪出来咧。”
纪扬宗道:“这咋揪嘛,黢黑的天,自又没看清,谁干了这缺德事儿还能自己老实站出来不成。”
村民附和:“就是这理儿嘛,闹得大家伙儿都没得睡了。”
纪扬宗拢了拢外衫,同家里的几口人道:“我瞧瞧去,你们回屋睡吧,不用等我。”
黄蔓菁紧着眉头:“这么晚了,你还去管什么!由着他们闹去。”
“我不去看看,只怕是还以为咱们家干的,孙鸢娘什么德性还不晓得。你甭管,我去去就回。”
黄蔓菁叹了口气,只能由着人去。
纪扬宗跑了一趟,不出所料的也没能把公道断出来。
月黑风高,没谁晓得究竟是谁干的,闻声前去的农户也不过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