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预想过无数次的情景。因此她总是尽力避免和过去的同学碰面,毕业后也不参加他们组织的活动。
面对昼神幸郎,尤为如此。
可对方不是这样。
“要不要、来家里坐坐?小太郎很想你。”
一听就是不知道从电视还是日常生活中学来的人情往来中好听的借口。
千穂理失笑。
小太郎怎么会想她?她和它打过无数次照面,却从来没花时间陪它玩过。
她委婉地找了个理由推辞:“阿姨在家吧?我就不打扰了。”
谁知昼神幸郎十分坚持。许是久违地和千穂理说上话给了他勇气,他又换了个话题:“那,我待会儿要去公园遛狗。千穗理要不要一起去?”
千穂理犹豫了片刻。
公园,就是有室外排球网的公园。比运动中心离家要近很多。
说是近很多,千穂理原本准备进行的饭后散步的活动范围也并没有那么远。
家里的晚餐由于一般只有两个女人吃,向来做得早,在千穂理进入青春期以后,做得更早了,还进一步减少了碳水和脂肪的量,不需要太大的运动量就可以消耗。
千穂理执意一个人出门散步,不过是为了透口气。
这一点任性还是会被容许,但如果花费时间过长,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追问,有些麻烦。
然而,一起去社区运动中心的那一年,都是昼神幸郎在迁就她舍近求远,这个时候无情拒绝,总有种以怨报德的感觉。
再加上过去做了冷漠的抛弃朋友的主动断联的举动,此时千穂理的内心有不合时宜的内疚心理作祟。
“不会很久的,”仿佛为了打消千穗理的顾虑,昼神幸郎补充,保证般地说,“就一会儿,饭点前就回来。不会让千穗理饿肚子的。”
又不是小学生了。
想起以前在排球馆意识不太到时间变化、差点错过晚饭的情形,千穂理忍俊不禁。生疏之间的尴尬似乎就此消弭。
“好吧,”她答应了,“我已经吃过啦。不过,半小时以内要回家。”
“好!那千穗理稍微等我一下。”
昼神幸郎说着急匆匆地回了家。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等待中的千穗理端详着两家之间既熟悉又陌生的距离,心头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所谓物是人非,是否便是如此呢?
人都是会变的、矛盾的生物。她也不例外。
突然间,千穂理意识到一件事。
昼神幸郎现在刚回家,应该没用过晚饭。
而他以前没有饭前遛狗的习惯。
10.
小太郎的蹭蹭打断了千穂理的思绪,在嗅过她的气味以后一如既往的热情。
被兴奋地蹭过的千穗理觉得手心被舔过的地方有些黏黏腻腻,接过昼神幸郎递过来的湿纸巾。
从吸汗毛巾变成湿纸巾了啊。
有一刹那,这个想法划入千穗理脑海。
她摇了摇头,像是要晃掉这突如其来的联想一般,边擦着手边回答昼神幸郎的问题。
“我?加入了演剧部哦。有点想考宝冢试试呢。”
昼神幸郎的反应比千穗理轻飘飘的语气要认真得多。
“不是说未来想进入法学院学习吗?演戏,是那个被千穗理选择的道路吗?”
啊。法学院。
这个词竟然从昼神幸郎的嘴里说出来。千穗理有些猝不及防。
她告诉过昼神幸郎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是在邮件里吧,被追问以后随口告知的。
没想到昼神幸郎记这么久。
“哪有那么容易啦。”
千穗理尽量作出轻松的表情:“幸郎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吗?……我要和你道歉。现在想来,我只是没有那么喜欢排球吧,却说了那么抽象的话,把气氛都搞砸了。对不起。”
长大了,想法有所变化是理所当然。
现在的千穗理,已经放弃直言追求不可能实现的那一两个人的认可。
对亲情的渴望压不过被管教的不甘心。她现在更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合适且自己也不排斥的理由,脱离父母的掌控范围。
哎呀,变成了叛逆的青少年了。
幸郎还是乖乖的。可别带坏他了。
千穗理安抚性地伸手去摸幸郎的头。
手臂抬高的角度有点累,下次再摸可能就要踮脚了。
一面想着,手心传来奇妙的触感。
和糟糕的预想不同,是有点扎又有点磨砂的感觉。
摸起来恍惚有种在摸小狗的错觉。
不过还是想念柔软的卷发。
昼神幸郎用两只手按住千穗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