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令驰云回到临安,连家都没顾得上回,便先去了王府,将鎏金绣球亲自呈到了六王爷手中,客气话都没多说几句,就告辞回家了。闷不吭声、加之一脸阴郁,这在二少爷身上可真不多见,直弄得打好包袱、准备回栖霞山的夙月青和林小乙都不得不搁置了手上的事,赶过来一看究竟。
“你怎么搞的?吃了炮仗啦!”进了令驰云自己的徊云堂,夙月青一双杏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令驰云神色,很是纳闷道,“去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不是也交差了吗?怎么了这是!”
闷坐在桌边的令驰云抬头,看了一眼夙月青,却又叹了一口气,还似也把她瞪了一眼。
“瞪我干什么?对了,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夙月青皱了皱眉。
“对呀对呀!”林小乙从门外扑腾进来,攀在夙月青肩膀上,探出个小脑袋看向令驰云,“青衫一叶红袖阁中选,整个江湖都传遍了!可别是就这么被扣在温柔乡里了吧?”
“哼!”令驰云很不忿地哼出一鼻子,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姐妹二人。
“驰云——”
来的人是令啸风。前两天亲自把苏沉薇送回家中,这才刚刚从凤阳府折返,正好听说二弟办好了六王爷交待的差事,回了家中,便赶过来探望。
“快看看你这倔兄弟,真是一点就要着了。”夙月青冲令啸风努了努嘴。
“难怪爹要让我来看看,怎么了?”令啸风看了一眼身旁两个人,见她俩大眼瞪小眼,也完全没有要出去避一避的意思,只好无奈笑笑,问道。
“能怎样!还攀交情呢,险些被人家摆了一道!”令驰云没好气地冲了一句,抓起一只茶杯,倒满水,仰头一灌,便将茶杯一巴掌排在了桌上。
“叶云瀚?怎么回事?”令啸风一愣,立时又警觉了几分。
令驰云纵是揣了一肚子闷气,但见大哥关切,且夙月青和林小乙也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只好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将红袖阁中的种种事端,一直到后来如何人去楼空、阁主蒙难,以致二人在墓前兵戈相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可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旁边坐着的夙月青竟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迈到令驰云面前,“啪”的一巴掌便甩了上去。
“月青?!”
“糊涂东西!你怎敢这样冤他!”
夙月青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咬牙切齿,双拳紧攥,胸口一起一伏甚是剧烈,恨不得当即再好好给上令驰云几下。林小乙一瞬愣神,嘴都没顾着合上,立刻跳过去,硬是将怒火中烧的大师姐扯出了门。而令啸风两下看看,也只好将被一巴掌扇懵了的令驰云摁回了座中。
“这……”令驰云醒过神来,怒极反笑,“好,好!呵,这世上的女人,概莫能外,一个个都着了他的门道!哼!我信守约定、光明磊落,反倒挨打!要是他们看见扶柳剑是怎样招招进逼,是不是还要帮着一起捅我一刀才是!”
“你先别发火。”令啸风起身,着力按了按弟弟的肩头,眼眸轻转,眉尖若蹙,沉静道,“如你所言,兹事体大……你先消消气,挨夙捕头的揍,你也不是头一次,犯得上为这个去嚼人舌根吗?”
“我……”令驰云猛地一提气,却见大哥告诫的眼神,只好恨恨地吐出一口长气。
“你先在这儿待着,夙捕头那边自有林姑娘看顾,我得赶紧把这事回给爹。”令啸风打量令驰云一眼,轻笑一声,在他兄弟肩头落了几拳,“飞龙门乱了,白飞羽一时半会儿竟都压制不住,必有诡异。这秘宝的事情,藏不了多久了,令家也须得小心为上。”
令驰云闻言,也不再多话,只闷闷地又喝了一大杯茶。
待到令啸风走了半晌,却听见徊云堂的门“吱呀”一声轻响。令驰云留意之间,自然发现了门后冒出来的半个小脑袋,虽是仍在气头上,却也一时不便发作,两下为难,只好撇撇嘴,不再理会。
“生气呢?”林小乙眉眼弯弯,乖巧一笑,蹑手蹑脚地钻进来,又悄悄掩上了门。以她的轻功,完全不必如此,故而只是做做样子给令驰云看而已。
“怎么,来看我笑话?”令驰云仍是背对着门坐着,不顾林小乙坐在他身后,冷冷道。
“什么呀!”林小乙鼻子一哼,“我是来给你抱不平的!”
令驰云心里忽的一热,面上却仍旧是无动于衷。林小乙见状,眉毛挑挑,便在他肩膀上一敲,道:“要我说,你做的没错。别的不说,起初说好鎏金绣球由令家交给六王爷,叶云瀚既然是君子,却不守约,不论有何缘由,都是他不对在先啊。”
先不论林小乙想说什么,一开口肯向着令驰云,这让他一阵感动,终于也舍得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无邪的林小乙冲着他又是挑眉毛又是咧嘴巴,让他的心情不觉转好许多。
“再说了,有什么阴谋诡计,居然算计朋友?依我看,鎏金绣球就算被他拿走又有什么用?飞龙门都乱了,别的人知道他一个人就攥着一件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