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子端坐于书房的椅子上,双目出神,神情黯然,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头疼欲裂。
子端像极了他的母亲越姮,目标明确,杀伐决断,从不犹疑。这些年,在他走上太子之位的路上,他从未为什么事情后悔过,即使偶尔做出错误的决定,他也能立刻想办法弥补,他身上从未有任何弱点能让别人攻击。
然而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却对自己的父母亲人留着最柔软的一处。他尊敬父皇,孝顺越妃,对皇后恭敬,即使是废太子他也保全了他所有的颜面,将他安全地送往封地,对子晟这些弟弟妹妹更是疼爱有加。
如今,他却因为自己过度悲伤,将自己无妄的执念和猜测,强加给了子晟的未亡人,对自己一向苛刻的子端,完全不能原谅。
“淳子!明日摆驾冷宫。”
他招呼淳子过来。
“殿下,淳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像本宫能谁能拦得住你似的。”
子端不耐烦地说道,从小到大,他这个伴读就和个老嬷嬷似的,每天在他耳边唠叨,没有一刻停歇。
淳子走近子端,欠了欠身。
“殿下,奴家不知您这两日是怎么了,一直在关心冷宫之事,奴家不敢问,只知道冷宫一切正常,并未发生过特别的事情。”
子端不动声色地听着。
“殿下,您新登太子之位没多久,便进冷宫,如若传到陛下和越妃娘娘耳中,会认为您与冷宫废后走的过近;若传到天下人耳朵里,会说您对废皇后有愧疚之心,怀疑太子之位得来不正。”
“如果不是因为皇后……”
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大胆往下说。
“如果不是因为皇后,那您更不能去了。四娘子身份特殊……”
“住嘴!”
子端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
淳子说的这些话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必须为他的错误弥补。
“淳子,明日你去趟冷宫,将程娘子带到合园。”
“是,奴家明白。”
淳子嘴角轻轻扬起,他这个主子,虽然脾气不济,这听人话的优点还是值得赞扬的。
……
一睁眼,少商又感染了风寒。
她昨日思绪过重,穿着睡衣,满头湿发还没有干便在窗台前的椅子上睡过去了。本来就虚弱的身子,怎么经得起夜间凉风,等小滢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副美人卧窗图。
她可没被这美人图迷惑,而是发了好大的火。
她赶紧叫醒少商,把床上最厚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祖宗,你就不能保护好你自己吗?”她一大早就被太子拉过去,没头没脑地一顿盘问,回来就看见自家主子光着身子在窗户边上,火气越来越大。
“小滢,你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少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肿的说不出话。
小滢看着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心疼,强压下怒火,赶紧去请了陈太医,并嘱咐身边人,万万不可告诉皇后。
陈太医很快就赶来了,他对这位娘子的身体情况再熟悉不过,开了些治风寒的药,并委婉地说道:“姑娘最近身体好转不少,切不可思虑过重,一切向前看才好啊。”
“谢陈太医,让您操心了。”
送走太医,小滢赶紧给少商熬了药,又逼着她喝了两口粥,给她裹上厚厚的被子,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了去,自己去院子里侍弄花草去了。
“小滢姐姐,小滢姐姐!”
小滢又听到了那个叫声,她简直要崩溃了,没错,又是淳子。
她实在忍不了了,使出了和她主子一样的泼辣劲。
“淳公公,太子殿下若是对冷宫的一切这么感兴趣,请他移驾自己过来看看,不要天天让您和做贼似的召唤我!”
听罢这话,淳子也尴尬不已,摊上这不省心的主子,是他的命,他能如何。
强咬着牙,淳子偷偷地和小滢说:“小滢姐姐,烦劳您请程娘子去一趟合园,太子殿下在那里等着娘子了!”
“我家娘子病入膏肓,走不动了,去不了,公公您请回吧!”
啊,没听说今天早晨有太医来冷宫走动啊,怎么会忽然生病。
“小滢姐姐,您就别难为我了。”
小滢拿起笤帚,便要打淳子,如今她才不管什么太子伴读,娘子的身子最重要。
“小滢!不可无礼!”
回头一看,少商已经站在了门廊边上,脸色惨白,浑身仿佛站不住似的,有气无力。
“去给我拿披风,公公,麻烦您带路吧!”
她不知道早晨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太子和小滢的对话,只当是那太子又想了什么折磨她的招数,她不想和太子纠缠,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