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要死啊你!洗个衣服都洗不好?!这可是绸缎裁的衣裳!你竟敢给我洗破了?!”
“妈妈,我没有,这衣裳本就是破的,真的不是我。”
清晨,天光微亮时,袁侓蕤便被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吵醒,伴随着中气十足的谩骂,一听便是李妈妈。
袁侓蕤和衣起身,推开西窗一缝,恰好能看到前院一个身形瘦弱的侍女正被李妈妈囫囵两个耳光扇倒在地。
那侍女看着年纪不过十四五的模样,口音听着像是卫城人,此刻正捂着脸低声啜泣。
“哭什么哭!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给谁看!冤枉你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蠢笨如猪!”
邓妈妈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袖子,不停地使眼色提醒她动静小一些,李妈妈却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不管不顾的往那小侍女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袁侓蕤蹙眉,推门而出。
挤在小房间窗子看热闹的其他侍女见,她从回廊那头满脸不悦的环臂走来,收敛了些,随意地行了行礼。
“哟,姑娘怎么来了?”李妈妈明知故问到。
袁侓蕤淡然神色,“这样大的动静,想不听见都难。”
李妈妈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这贱骨头做事情笨手笨脚惹人生,这才扰了姑娘清净,我呀这就发落了她,让姑娘眼不见心
不烦。”
“哦?她做何事笨手笨脚?”
“她……”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李妈妈顿时语塞。
“妈妈答不上来?那我替妈妈答。”说着,袁侓蕤上前一步,一只手便把那小丫头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明明瞧着身材瘦弱,臂力却惊人。
“方才听李妈妈说,你让这丫头,给你洗衣服?”未等她答,袁侓蕤又道:“若我没记错,这几个侍女,是丰家派来伺候我的,原来不是?竟是来伺候两位妈妈的?”
邓妈妈闻言,忙陪着笑脸,站到两人中间。
“哎呀,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俩人忙着伺候姑娘您,又忙又累的,这都是些不累的零散的活计,扔给这些丫头反倒是叫她们捡了偷懒的大便宜呢!”
袁侓蕤笑道:“噢,是吗?两位妈妈既然如此德高望重,我也不忍心使唤,不若这样,这些零散活计,以后就由李妈妈来做,让这丫头以后服侍我。”
说罢便拽着那丫头,往房中去。
李妇听她这般说,顿觉气盛,一把冲上前拦住两人,叫骂起来。
“这是什么话?!服侍你?我看你是在梁国呆久了脑子不清醒呀!在这使唤谁呢!我可是丰家主母的大叔公的表妹!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没进丰家门呢,也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袁侓蕤抬眸,眼中笑意更深,“哦,原是远亲,我就说,丰家书香门第,怎的会出了你这么一门上不得台面的亲戚,你且喊得大声些,看看丰尚书和林夫人认不认你这尖酸刻薄的表大姨子。”
“你……你!你这个梁宫里给人做小妾的贱蹄子!你以为丰家真心娶你进门啊,你这样脏了身子的女人,谁家会要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袁侓蕤句句戳她心窝子,李妈妈此刻已是盛怒,一边叫着一边扬起手要朝她扇去,邓妈妈身量矮小,在后面拼死拉着却拉不住,眼看这一巴掌就要扇到袁侓蕤脸上,她却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笑看着她,一动不动。
“我劝妈妈这一巴掌三思。”
她面带冷笑,看得比她块头大不少的李妈妈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一冷颤,扬起的巴掌停在半空中。
“你这一巴掌下来,丰家不敬忠烈的名头可就坐实了,你猜,届时丰家会不会保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命呢?”
邓妇见状,直把那李妇往回拉拽,“且收敛些!闹过了你我都小命不保!”
袁侓蕤绕过两人,直直领着那小丫头,入了房中。
*
夜姓孙亦被外头的动静惊醒,有些焦躁的颤动羽毛,直到看见袁侓蕤领着一个人进来,更是炸了羽毛展开双翅朝那小丫头恐吓。
直到袁侓蕤安抚了它一会,才停下来,却仍不愿意靠近外人,飞上了悬梁。
她看向仍满脸泪痕的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年纪不大,在外头吃了李妇那一顿大骂,有些被惊着,此时瞧见袁侓蕤屋里这猛禽,更是吓得说不出话。
袁侓蕤见状,有些无奈,拉她坐下又为她斟上一杯茶,“先定一定,这是夜行孙,我自小养大的金雕,它不会伤你。”
“谢谢……谢谢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戏月。”
“听你口音,像是卫城人?”
“是……奴婢,是卫城人,前几年家道中落,才被父亲卖去了郢京。”
闻言,袁侓蕤只是静静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