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闷雷,极少见。
但这日,江意见识到了。
一声闷雷响起,江意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倒抽一口凉气抱着被子从床上蹭的一下做起来。
她梦见江意回来找她要身体了。
梦境真实的令她险些醒不过来。
衣帽间里,傅奚亭套衬衫的动作一僵,以为是自己深夜起床吵着江意了,正等着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却不想空气稍有些静谧。
回眸之时,便见江意双眼放空坐在床上,散乱的头发稍显不安。
傅奚亭疾步过去,将人揽进怀里,低低沉沉的嗓音将她游离的魂魄拉了回来。
“做梦了?”
江意深呼吸一口气,好似四肢百骸都归位了,一把抱住傅奚亭的腰,闷在她胸前嗯了声。
“梦见什么了?”
“梦见江意回来了,”她嗓音嗡嗡,一时间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显然,傅奚亭比她很害怕这种情况发生,抱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
本是落在她头顶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发丝:“你是你,不会是任何人。”
傅奚亭语气带着几分坚定。
江意回来?
那江芙呢?魂归地府?
不不不,这种事情不能让她存在,更不可能发生。
若是发生了,他怎么办?
“万一呢?”江意问。
“我不信万一,只信自己,如果阎王爷要收人,第一个收的是我,不该是你,我这种作恶多端手染鲜血的人都能长命百岁,你怕什么?”
……
这方,卧室里温情满满,另一方,关青电话疯狂催促。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给方池。
一遍遍的傅奚亭出发了没有。
“没有。”
关青摘了眼镜,揉着眉心:“催催,再不出发来不及了。”
方池敢吗?
不敢。
哪里敢催?
“方池,你是憨憨吗?上市啊,上市懂不懂?傅董不在这事儿怎么办?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档方池被关青一顿吼,吼的心脏乱跳。
硬着头皮拿着手机踏上了二楼,屈指敲响了卧室门。
过了三五分钟,门那侧才有动静传来。
“傅董,关青催的厉害,让我们赶紧出发,”方池小心翼翼的将关青给卖了。
傅奚亭嗯了声:“你先下去备车。”
男人带上门,折身回卧室,抱着江意亲了又亲,脸面上的温情软意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意突然觉得,有些不敢直视傅奚亭的目光,那是一种无法回应之后想逃离的冲动。
“工作要紧,”江意催促他离开。
而傅奚亭将人搂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我走了,你怕不怕?”
怕不怕?
可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年少时分,父母都是医生时常上夜班,而她经常性的一个人呆在家里,从小学就开始学会独处的人,从来没有听过怕不怕这三个字。
成年之后,他在工作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一路走来都是繁花似锦的路段,苦痛吃过不少,但这些苦痛在带给她的名利面前不值一提。
而今天,傅奚亭问他怕不怕,江意的内心是动荡的,那种动荡近乎控制不住,无理由的漂浮着。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怕不怕,傅奚亭是第一个。
“我要说怕呢?”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嗓子里传出来,温厚的掌心落在江意瘦弱的背脊上:“意意,在我这里,你比任何事情重要,这一点,无需揣测。”
有那么一瞬间,江意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是个小孩子。
2010年三月,江意在与傅奚亭的共处中心胸动荡,她爱傅奚亭的言必行,行必果,爱他的每一次回应。
这都是她在漫长的人生里不曾有过的体验,邹茵也好江阔也罢,二人都尽力满足答应她的诺言,但无奈,平日里工作繁忙,未果。
许多答应的事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重病人面前都变成了无言。
她自幼是一个懂事,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在漫长的时间岁月里学习,自然,也懂得自己父母身上的难言之隐。
久而久之,她不再对父母提任何要求,因为知道哪些要求难以实现。
可现如今,江意在傅奚亭身上找到了一种安全感。
那是一种在亲生父母身上都未曾得到的感觉。
2010年三月初,傅奚亭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手中的矿业在香港上市,人未回来,首都的风已经越吹越大。
各种恭贺的短信电话络绎不绝,秘书办的人每天接电话都接不赢。
而这日,江意刚准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