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响彻整个秘境,一道道身影凭空浮现,与修真界的众人遥遥相对。
随着他们的出现,弟子们脸上的血泪消失了,生与死的界限在他们身上逐渐暧昧,属于尸骸的僵硬退去,换上了鲜活和坚毅。
他们就像是忘掉了洛宓和莫垠水的存在,齐齐望着天空中来犯的大军,眼里尽是视死如归。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我澜沧,不死!”
此言一出,喊声雷动。
澜沧山,“活”过来了。
“逆转生死,颠倒阴阳……”
洛宓蹲下身,右手按在了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混杂着青草香的土腥味传来,又随着从指缝里漏出的土壤流了出去,而经过她手掌翻搅的地面,却渗出了丝丝血气。
不出所料,这是实打实的墓土,就像这座山,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曾经的澜沧山确实是一处风水宝地,可惜,浸透了土壤的鲜血灌满了门人的不甘和怨恨,因此灵气化为煞气,宝地化为坟茔,两股力量相冲之下,模糊了生与死的交界,铸就了自成一界的澜沧秘境。
在这里,生与死、阴与阳被完全颠倒,生就是死,死才是生,因此活人就是死人,死人才是活人,不是幽冥却胜似幽冥。
而引发如此奇景的钥匙,便是外人带来的生气。
在最初的时候,进入的活人只有李歧和莫垠水,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此界吸走生气,吸的越多,“活过来”的死者便越多,等到探寻秘境的大部队按耐不住进入了这里,磅礴的生气瞬间激活了这座鬼域。
活着的人创造时间,死了的人只能不断重复过去,这才有了“澜沧不死”的战前宣言,因为这些鬼魂永永远远滞留在了大战之时。
话虽如此,洛宓心中的疑问却半点都没减少,因为逆转生死的鬼界也好,跨越阴阳的军队也罢,都不是应该出现在凡间的东西。
诚然,当初在澜沧山陨落的强大修士每一个拿出来都鼎鼎有名,可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们只是凡人而已。
人们常说仙凡有别,这个“别”,是天差地别。
想要打破规则,就要去理解规则,要去理解规则,就必须去碰触规则,这方澜沧鬼域在扭转规则方面可以称得上精妙绝伦,稳稳的停在了生死两线的交点上,光是这一手笔,恐怕阎王爷看了都要击节赞叹,天上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出五指之数,而其中又无人能出素有“九幽魔剑”之称的魔界总管之右。
没错,要论生死之说,她才是真正的行家。
与那些半路出家的蠢货不同,生于清浊二气交汇间的洛宓洛大人那真是天生就会……哎?
洛宓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
苏醒时身处的藏宝室、消失无踪的力量、百年前的魔剑传说……
这不会……就是我干的吧?
“不不不不……”洛宓晃着空空如也的脑袋,发出了几声干笑,“我不是这样的剑……”
才怪,她就是这样的剑。
心虚一起,洛宓睫毛颤了颤,眼神也跟着飘了起来,趁着莫垠水和澜沧山弟子不注意,提着裙子偷偷的跑走了。
她得赶快找到小魔尊,然后带着他逃之夭夭。
就在洛宓上蹿下跳找人的时候,她的目标全然不知道澜沧山上已经完全乱了套。
李歧站在纱衣女子不远处,目睹着她一寸一寸被火焰吞噬,烈焰舔舐着她白皙的肌肤,撕扯着她乌黑的长发,吞咽着她的鲜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色的天火才把她从头到尾彻底吞吃下肚,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小块带着焦痕的白玉指骨。
说来也怪,吞噬了女子的蓝色天火并没有继续侵蚀,反而像是吃饱了一般入潮水般退回了天空中的裂缝中,直到最后一团火焰也消失不见,裂缝也消去了所有痕迹。
而在蓝色怪火走后不就,少年的身旁就出现了一名灰衣男子,只见他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跪在地上的白玉指骨掩袖哭泣,也不知是哭了多久,他才捡起了指骨放入怀中,对着焦痕磕了三个响头,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接下来画面一转,男子穿上了一身蓝衣,他站在趴伏于地的人群最前面,高举的手上拿的就是白玉指骨,似是在激动的说着什么,然后他便松了手,失去了支撑的指骨一路下坠,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指骨落地为界,聚集的人群和蓝衣男子慢慢消退,露出了灰褐色的墙壁,李歧发现自己正呆在一间简陋的石屋内,面前就是一只破旧的蒲团,上面放着被烧焦的指骨,而墙上则挂着一副画像。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的身份,不是因为这幅画像有多么的传神,而是那种透纸而出的锐利杀气他不久前才亲身经历了一次,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轻易忘怀。
凭借这幅画像,李歧第一次看清了女人的长相。
初一打照面的时候,他就被对方碾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