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想了想,再试着挣了挣。谢沉却握得更紧,还在宋皎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扬起下巴,露出骄傲的表情。
我抓住了噢。
宋皎小声对他说:“我不要牵着了。”
人声吵嚷,谢沉显然没有听清。
于是宋皎只能拽着谢沉,两个人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这里显然安静一些。
宋皎道:“我不要牵着了。”
宋皎提交不牵手申请。
谢沉整个人都震惊了:“不可以。”
他握住宋皎的手腕,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对上去,和他十指相扣。
谢沉用强硬的姿态驳回不牵手申请。
宋皎不满道:“我热。”
谢沉举起两个人交握的双手,朝着他的手吹了吹:“现在吹凉了。”
宋皎:???
“你以为我是烤肉吗?还吹凉?”
谢沉垂下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反正要牵手。”
宋皎“无情”地收回自己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看看显然已经失去快乐、闷闷不乐的谢沉,他低头捞起自己的腰带。
他的腰带是垂下来的,行走时有风吹动,飘飘如仙。
宋皎再看了看谢沉,他的腰带倒不是这样的,是从后边围上来的,一条镶玉的宽腰带。
宋皎拽着他的腰带,把闷闷不乐的谢沉给拽过来,然后把自己的腰带,塞进谢沉的腰带里,还打了个结。
“这样……”宋皎低着头,远处花灯照着,好像有点脸红,“这样就不会走散了,反正我不要牵手,太热了。”
谢沉低头看着他的动作,顿时恢复神采,一把揽住他的肩:“这样可以。”
被谢沉搂着肩膀,重新带进人群里的时候,宋皎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手是没再牵了,可是谢沉……
好像靠得更近了。
啊!现在不仅是他的手心在冒汗,他整个人都在冒热气了。
宋皎小脸通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太热了。
他不知道,其实谢沉和他一模一样,抬起手搂住宋皎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不是自己的,手心出的汗,都快要蹭湿宋皎大氅上的兔毛了。
所幸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看出他们各怀心事。
长街像河,他们两个就像是要被自己烧红的小鱼,混在鱼群之中,悄悄潜游。所幸花灯照着,把鱼群都染成红色的,才让这两只红彤彤的小鱼没有被发现。
更晚的时候,城里放了烟花,宋皎和谢沉看过烟花,就准备回去了。
街上人渐渐散去,谢沉也没有借口再揽着宋皎,但是两个人的腰带还缠在一起。
宋皎打了个哈欠。
他吃东西的时候不在乎形象,打哈欠的时候也不在乎,只有和谢沉牵手的时候在乎。
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沉哥。”
谢沉按住自己的手,他刚刚想趁宋皎打哈欠,把手指放进他的嘴里来着。
他若无其事:“怎么了?”
“开春之后,庆国使臣要回国,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谢沉点头:“嗯。”
宋皎一下子就蔫了。
这时候到了天然居门前,宋皎强自打起精神:“我上去接爷爷和太老师。”
“好。”
谢沉原地站好,宋皎要上楼去,才走出一步,就被拽回来了。
宋皎回头,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腰带还没解开。
他伸手去解腰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张开手臂,抱了一下谢沉。
“等一下爷爷要下来了。”
宋爷爷一下来,他们就抱不了了。
宋皎很简单地抱了他一下,就转身进了天然居。
他上了楼,在包间门前停下,刚想抬手敲门,却忽然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宋皎收回手,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
太老师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但是爷爷已经不在太老师面前坐着了。
宋问学在自己老师的身边坐着,已经有了斑白头发的脑袋,靠在公仪修的肩膀上,浑浊有光的双眼,淌下两行眼泪。
“老师……”
短短二字,像是抱怨,更像是呓语,将这些年来的委屈与辛酸全部说尽。
公仪修揽着他,生着皱纹与老年斑的脸颊,靠着他的脑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哭,不要哭,不怨你,你没错。”
公仪修大约是闻到了宋皎的气息,便朝门外望了一眼,宋皎不敢再偷看,连忙后退一步,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他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
这么些年,宋问学天不怕地不怕,比土匪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