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妹妹通透。”
不必她多言,顾紫衣自看得明白。
今日一见,她对顾紫衣真的是再满意不过,要知她在谢府理事之时,甚至比顾紫衣如今还大上两岁。
她当年的行事,比起如今的顾紫衣,还是有些差距。
更何况……顾紫衣竟真的对谢辞有意。
她斜倚在软榻上,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感慨万千地阖了阖眼。
有意,有情,有能力。
这才能同她的弟弟一路携手,走下去啊……
闲话了几句,谢蕴便打发顾紫衣出去招待客人,自己先在房内小歇。
顾紫衣留了几个妥帖的人在房里,便告罪出了门。
一出门,她便注意到青荷欲言又止的目光。
走到偏院僻静处,顾紫衣亲手将那侧室内香炉里的灰清了,方才轻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青荷一礼道:“三小姐方才偷偷换了衣服出了门。”
“她自己?”顾紫衣添香的手一顿,压低了声音道:“派人跟着了么?”
顾朱衣这个时候出门,胆子也忒大了些,顾紫衣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青荷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带着自己的丫鬟绯珠。我叫顾谦暗中跟着,未曾惊动旁人。”
顾紫衣若无其事地从她手中接过香引,仔细想了一下,轻声道:“你去寻两个靠谱的丫头,回院里和归远公夫人的下人打探一下,太子殿下今日是否有出宫。”
青荷大惊失色:“小姐是说……”
顾紫衣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她不知道顾朱衣具体是什么时候与那位太子殿下勾搭上的。但宫中传出纳太子妃的风声之后,顾朱衣便日日以泪洗面,在顾紫衣的几番追问之下方才和盘托出,原来她与太子早已经暗中互许终身,只是太子生性懦弱,皇后又向来严厉,迟迟不敢上禀罢了。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顾朱衣已经应该早与太子勾搭上了,出门秘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前世的时候,在守孝的三年中,主顾府中馈的顾紫衣也没少给这对定了亲的野鸳鸯私会行方便。
青荷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顾紫衣淡定的模样,青荷镇定了一晌,又转念想了一想,更是惊讶道:“小姐还要将此事揭到归远公夫人面前?!”
顾紫衣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哭笑不得。
如今的青荷也只是个侯府中的一等丫头,聪颖是聪颖,历练还远远不够。
好在她还沉得住气,思索了片刻便转身道:“我这就去办。”
她虽有疑惑,但转瞬便决定听命行事,并不多言。
“从前父亲在时,天大的事都能替我们姐妹顶着。”顾紫衣在她身后低低道:“如今父亲不在了,若是朱衣再这样任性行事……”
她轻声道:“人有多大的倚仗,行多大的事,承担多大的后果。”
顾朱衣若真是在京中有什么布置与势力,顾紫衣倒也真敬她有这个本事;但若她只是去同太子告状哭诉,那她也是真看不起她。
“她做的事,应由她自己一力承担。”她微微笑了,似乎是在解释给青荷听,又似乎在低声自语:“我这个妹妹要是真的败坏了顾家的闺誉,我也得提前找个庇佑才行。”
青荷面色从迟疑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向顾紫衣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她神色中甚至有了一点欣慰:“小姐,您终于也肯为自己着想了。”
面对顾紫衣疑问的目光,青荷坦然道:“慈母多败儿,夫人又去得早,姑娘长姐如母,太过宠爱……”
她摇摇头道:“是青荷多嘴了。”
顾紫衣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分明只是昏睡了几个时辰,那目光却似乎是穿越了数十载的光阴迢递,远道人归乡,羁旅客安枕,看她与谢大公子的目光更是如同故人久别重逢。
青荷不禁因自己奇怪的想法微微蹙了蹙眉。
顾紫衣却对她微微颔首,温声道:“你说得对。”
前世顾朱衣登上后位后,青荷不止一次提醒顾紫衣提防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谢辞与她坦诚谢家图谋之后,也是青荷不止一次谏言她不要只想着朱衣和朱方,多少也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考虑一些;谢辞被流放之时,也是青荷与她据理力争。
可是,当年的她全当作耳边风。
她被亲情蒙蔽了双眼,被弟妹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窍。
她统领过十万大军,言出如山令行如流。她再听不进身边人的一句诤言。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她的坟墓早于数十年前便已经开掘。
顾紫衣执了她的手,恳切道:“若是紫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劳烦姐姐提点一二。”
青荷怔愣了一刻,惊道:“这可使不得!”
她只是个下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