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便半真半假地编了个故事,先从去舅舅家拜年,她发现小表姐要自杀说起,又说被迫答应了小表姐绝对不告诉家里人,所以只好告诉曾经仗义帮过他们家的林义军。这一说,话题便故意岔到自家和大伯家的恩怨,讲到了赵书记为她家做主的事情。
果然,这一段刚讲完,所长便插口了:“赵书记真为你家做主了?”
因为望京村是双林镇辖区,而赤水镇又不归双林镇管辖,这件事赤水镇的派出所还真不清楚,但是赵书记却是县里的领导,自然是官场中人都知道的。
“嗯嗯嗯,赵伯伯人可好啦,他到医院里看我们,还帮我家拿回了被大伯抢去的钱,现在大伯也不敢欺负我们家了。”林悦的小脸上满是骄傲地道。
两个民警对视了一眼,那所长又问:“现在叔叔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找那位林义军叔叔了,那你刚才说,林义军叔叔有什么好主意?”
“义军叔叔说,他可以想办法把那个坏人灌醉,让他自己说出来,到时候警察叔叔就在一旁偷听,不就有证据了?义军叔叔还说,要是这个办法不行,警察叔叔再去抓人也一样的。”林悦一脸天真地道。
虽说像这种诱供在未来是不太合适的,但据她所知,眼下这个年代却是很多司法都尚不成熟,只要能让警察亲耳听到那畜生承认罪行,就等于是证据确凿了。
两个民警又对望了一眼,所长问:“你义军叔叔在哪里?”
…
片刻后,林丙清和林义军一起走进了派出所。
其实,按照林悦的意思,本来是不想让父亲明面上参和进来的,只把功劳都归纳到林义军身上便好。林丙清却觉得自己不擅长说谎,没法当做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回头要是露馅了反而不好。父女俩便又串了气,假装这件事是林义军反过来再告诉林丙清的,如此一来,也跟小女孩发誓不告诉家里人相对应起来,
不让人觉得林悦太多智而近妖。
至于林义军,他这么多天反复奔波,如此卖力地帮忙,除了义气之外,也是有点想在派出所里洗刷掉一些过去打架斗殴污点的意思,这点心思却是能直接坦露出来的。
两个民警觉得这个办法试试也无妨,当下就和林义军林丙清商量了起来,最后找了一个正好有两个小包间但包间隔音很差的小饭馆。
之后,林义军便用林丙清的自行车,特地绕了一个圈先送毛春英到毛店附近,让她自己走回去,而后后脚跟再去找那个毛长德,借口心中苦闷,约他明天去赤水镇的一个小饭馆里喝酒。
毛长德这几天已经跟他“臭味相投”,立刻就答应了。
次日,林义军去接毛长德,林丙清和林悦则早早地赶路到了赤水镇。
按计划,两个民警先躲在小饭馆的一个包间里头,再由林义军引着毛长德进另一间。
为了保护女儿,林丙清没有跟民警们躲一处,而是绕到了房子后头,躲在小窗后头听。
不多久,林义军和毛长德就到了,林义军一派江湖豪气地点了许多好酒好菜,而后按照两个警察教的套话方法。
起初,他只是故意抱怨哥嫂如何欺凌自己,先放松毛长德的警惕心,等毛长德差不多半醉了,再慢慢地转移话题说起了外头的女人,故意说自己曾经偷看女人洗澡什么的,显得很猥琐,并在言语间表达出对女人十分不满的情绪。
毛长德见他和自己一样仇视女人,而且也是个同道中人,果然上了当,主动地分析其各种年龄的女人来,居然说女人洗澡他偷看了不少,可论鲜嫩,却谁也比不上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这个话题一开始,林丙清就捂住了林悦的耳朵。
虽然小女儿的骨子里比任何小孩都成熟,事情的经过她可能早就清楚了,但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她能听的。
父亲一片爱女之心,林悦自然不好反对,便一脸乖巧地任由他捂着,只偶尔抬眼看看父亲的脸色,以判断事情的进展。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林丙清的表情越来越尴尬,也越来越愤怒,林悦便猜测事情应该比较顺利。
果然,很快地,小包间里就传来两个民警的叱喝声,和椅子翻倒人体扑地的声音。
成了!林悦不由嘘了口气。
此后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林悦再出面了,父女俩便去另一处面馆吃午饭,吃完了就在里头等,直到林义军仿佛一脸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经过,才相视一笑。
后续的事情林悦父女没有再出面,林义军倒是每天都跑的很勤,一时去后店村,一时去派出所,然后把打探的情况再转告给林悦父女。
本来依照林悦的意思,这件事尽量悄悄地办,毛长德既然已经关起来了,那派出所只要把情况告诉后店村的村长和毛长德族中的长辈,并责令他们不能宣扬就好,这样表姐毛春英还是能在家里继续呆下去的。
毕竟她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以后时间长了,这件事情慢慢地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