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腿伤不方便,景誋抱着鹿之喃上了一辆保姆车,一路上无论她怎么挣扎,景誋都一言不发任她折腾。
上车后景誋也没有放开她,抱着鹿之喃坐在椅子上,平常只供一人的安全带,现如今紧紧的束缚着两人。
近一周鹿之喃伪装出来的乖巧彻底撕碎,腿有伤不能动还有手,她在景誋的怀里拼命捶打,直到指甲刮花了景誋的颈侧,他才伸出手制止了她。
鹿之喃的指甲并不长,十根手指修剪的圆润整齐,可就是这不锋利的小爪子也能把景誋白皙的脖颈剐出一道红痕,淡青色的血管表皮上逐渐渗出殷红色的血珠。
景誋一只胳膊桎梏着身前的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
明明是再暧昧不过的姿势,两人的眼里却丝毫没有爱意,鹿之喃往日那双清澈明亮的小鹿眼,此刻盛满着怒意看着眼前的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景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棕绿色的眸子晦涩如深湖水般沉静,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片刻后他反问。
“你要什么。”
听到这句话,鹿之喃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瞬,她神色还算镇定的学他反问:“什么意思。”
他又问了一遍:“接近我,你想要什么。”
话落后车内只剩下一片沉默,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呼吸之间吐出来的温度仿佛在共享同一口空气,景誋没有错过他说完后,鹿之喃眼中那片刻转瞬即逝的茫然。
他没有继续问,确定她不再挣扎后,手臂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手掌心只松垮的堪堪环在她腰间。
“回蔷园。”
保姆车平稳的行驶在街道上,鹿之喃没有靠在身后人的怀里,虽坐在他腿上,两人的身体之间始终保持了一定距离。
之所以不挣扎是因为鹿之喃深知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她腿上还打着石膏无法自由行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无能的挣扎只会是徒劳,左右景誋不会弄死她,想清楚这点后鹿之喃才安心坐下。
景誋的传闻再可怕总归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况且从始至终他也不是她的敌人,最不过是利用二字而已。
至于她想要的,这世上也无人能给的起。
鹿之喃拉开车窗上遮挡的窗帘,借着月色望向窗外,车流滑动间城市里鳞次节比的高楼簇簇耸立。
鹿之喃想到小时候,妈妈很喜欢在夜晚抱着她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可在阳城,她就算抬头,也不一定能看到星星。
景誋靠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光华夺目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在她的侧脸上,从侧面看她的睫毛好像更加纤长,因为刚才发了脾气,小巧挺翘的鼻尖有些微红。
眼前的女孩长着一张再稚嫩不过的天真面孔,眼中却总是流露出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因为十年前遇见他,逐渐养成了睚眦必报记仇的性子。
他们之间的游戏有一条规则,就是她绝对不能受到任何欺负,如果受到欺负必须报复回去。
没人是天生的慈善家,他付出他的仅有,她得到她的需求。
用金钱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像是一场卑劣到极致的人性游戏。
这场游戏最初不过是他的临时兴起而已,景誋想知道,同样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野狗,结果是否与他不同。
像他们这种人,良善这东西可能只有出生那一刻曾有过。
睁开眼后,这颗蓝色的灰白世界对于他们来说,犹如深不见底的泥潭,他们主动跳下去裹上一层泥浆,试图努力伪装成与旁人同样的颜色。
景誋不知道鹿之喃要什么,不过无所谓,无论是钱还是权,她想要他就给,只要有所图就好。
这世上最难满足的,是什么都不要。
打开车门后鹿之喃看到这段时间照顾她的梦姨正推着轮椅站在门口,她觉得有些好笑,合着这根本不是什么护工,而是本来就在景誋家工作的阿姨。
说到底他们两人见面不过三次,她自嘲的想,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让这位大佬第三次就把她接回家。
鹿之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长相不是明理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为了装小白花人设,来阳城之前她就已经把那些露脐装小高跟给扔了,在燕大她几乎是怎么幼稚怎么穿。
梦姨推着鹿之喃走在后面,她看着景誋的背影心感不妙。
这位大佬不会就爱这一口儿吧?
完了,这下子惹上真变态了。
进去后鹿之喃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蔷园,院子里种满遍地的白色蔷薇,最中间的三层独立小楼也被整片的白色蔷薇包围,木支架绕过窗户爬上三楼顶层,整栋房子看起来像是披了一层白绫。
白蔷薇娇嫩纯洁,数量过多则显得诡异又凄美。
进屋后景誋没有跟鹿之喃说话,独自上了三楼,梦姨把鹿之喃推到一楼最里侧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