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誋把车停在一栋复古小楼面前,开来的路上鹿之喃就感觉到不对了,景誋要去的地方很明显就是明理酒庄那条街。
距离甚至就在鵺的斜对角。
鹿之喃很怕撞见明理,倒不是怕穿帮,只是景誋这人向来心思多疑,她自己在他身边,都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更何况是两人一起演。
并且从他让自己离方嘉泽远点,也能看出来男人的占有欲也很强。
“四哥,我们来这干什么?”
景誋解开安全带,没有立马下车,棕绿色的眸子微不可查地凝着她,说:“吃饭。”
鹿之喃强装镇定道:“可是我没有轮椅不方便啊。”女孩好心建议,“不如我们还是回去?”
“就在这吃。”男人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下车把她从副驾驶抱出来,进去的路上,女孩的头始终埋在男人敞开的西装外套里,觉得自己下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完了。
侍应生见此情景,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在这种地方上班,少看少听是基本素养,站在门口颔首,恭敬的问好:“景先生,您这边请。”
鹿之喃压根不知道餐厅长什么样,她羞耻的根本不敢抬头,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脸,被男人打横抱着进餐厅吃饭,在她的概念里,几乎可以算是宇宙级别炸裂般的存在。
侍应生引导客人上到提前预留好的二楼包厢,随后悄无声息的默默关门退出。
男人把女孩放到座位上,脱下自己身上穿的西装外套,没挂到不远处的衣架上,而是放在女孩的腿上。
鹿之喃满脸不解的看着男人在自己对面坐下,抬手解开衬衫领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后,又开始慢条斯理的挽袖口。
景誋的皮肤很白,鹿之喃能很清楚的看到男人松开领口后,衬衫下露出的半截凸显出来的锁骨。
鹿之喃合理怀疑景誋是故意的,这些动作在她眼里,仿佛像是放了慢倍速似的,不停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年近三十,二十八岁的老狐狸精很明显就是故意的,自从上次鹿之喃提出接吻开始,他就发现年岁还小,从未经历过情/事的女孩,很容易在视觉方面被蛊惑。
人类向来会被掩藏在下面看不见的东西吸引,鹿之喃也不例外,比如她现在就很好奇,男人衬衫下那副没有展露出来的躯体,颜色是否跟那半截锁骨一样白。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对方的衣服,鹿之喃把西装外套还给他,说:“谢谢四哥,我不冷。”
景誋没接,也学她方才那般,双眼盯着她瞧,道:“拿着吧,不是喜欢吗。”
听见这话,女孩的脸颊两侧瞬间爆红,一双小鹿眼瞪着回怼他,“我那不是喜欢,是丢脸!”
景誋点点头,颇为同意这个观点,“是有点,其实你可以自己走,但没办法,拐杖你嫌丑,走路你嫌累,最后只能我帮忙代劳了。”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不客气,乐意之至。”
鹿之喃听出景誋语气里的揶揄,她刚要回怼,房间内的灯光骤然暗下,随后就看到一楼的舞台灯光亮起。
包房里他们坐着的位置,恰好是在落地窗前,能很清楚的看到舞台上演员的表演。
鹿之喃回头问景誋:“这里还有舞台剧表演?”
男人走到女孩身后,把她的椅子调转方向,正对着落地窗,又拉过她旁边的椅子,坐在她身边。
景誋嗯了一声,问她:“旗袍马褂戏,看过吗?”
鹿之喃摇摇头,“没看过,但听说过,大多讲民国时期的故事。”
“这一出叫《碧落黄泉》。”男人的嗓音低缓柔和,跟随楼下演员的表演对她讲解,“民国时期两个大学生的爱情故事。”
“男人叫汪志超,女人叫李玉如,他们二人本有婚约,并且相爱。”景誋抬手指向一旁新出场的人物,继续道:“她叫金彩雯,与汪志超是大学同学,并且单恋,其父是颇有权势的富豪。”
鹿之喃边听讲解,边认真的看着楼下的舞台剧,早在男人开始说之前,她心里就有些预感,开口问他:“这是一出悲剧吗?”
“算是,看你怎么理解。”
“结局是什么?”鹿之喃问他。
景誋侧眸看她,说:“知晓结局看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比起浪费时间接受不喜欢的结局,我更喜欢提前预知,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说完,女孩放下茶杯,眼神有一瞬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鹿之喃,见惯浮世消沉,比起参与者,她更愿意做那个看似清白,实则最污浊的幕后操控者。
就像她现在完全可以,拿把刀直接去杀了方曼茹,但她永远不会这么做。
母亲的死亡让年幼的鹿之喃,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
人类最大的惩罚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