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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陵都城某处不起眼的酒肆二楼。
“公子,这边请。侯爷已经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被称作‘公子’的束衣蓝带,黑发高簪。一身亚白色紧身长袍,剑眉星目,只不过左侧颧骨处一道红肿,将他清俊之姿减弱了几分。。
此处便是淮西侯李氏在京城秘密购置的地产,由淮西侯安插在京的人开起酒肆,暗中探听京城动态。
“有劳了。”他向老板娘抱拳行礼,推门进屋。
屋内陈设一如往常,几副山水居画摆设在进门右侧,衬得整间屋子简单雅致,别有一番意趣。
李漠越过屏风,拿起桌上的玉山云砚台,轻轻向左转动,背后的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别有洞天。
暗道不长,却有些蜿蜒。走过几个壁灯后,一方宽阔的小天地映入眼帘。
“父亲。”李漠有些忐忑,向他行礼。
“啪”地一声,淮西侯令城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地打来一巴掌。寂静的室内,那清脆的响声渐渐回响着。
李漠赶紧下跪。
“逆子,为父初到京城,便听到城中如此污言秽语。”
“父亲,是孩儿错了。”
“你错哪儿了?”
李漠咽了咽口水,“孩儿不该...不该听那画师怂恿,留下画像惹宫人猜疑。”
“错!”淮西侯怒斥,“一幅画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明显是有人有备而来,那灵秀阁的画师是什么来头?他的幕后主使又是谁,这几日你可查出来半点?”
李漠哑然。
淮西侯李慕一见,眼中的怒意更甚,斜睨他的目光都仿似淬了寒冰。
李漠的眼神紧张地盯着他父亲,“父亲,坊间百姓都在传....说孩儿与姑母...”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淮西侯恨铁不成钢,“你心智如此不坚,轻易便被这三言两语挑拨,能成什么大事?你,当真是一点都不如你兄长。”
李漠的兄长,名为李沧。
他的兄长文武双全,容貌相较于李漠更是一绝。在淮西郡,众人几乎只知李沧,不知他李漠。可兄长与世无争,处事冷静淡然,连世子之位也欣然拱手,让他怒不知发去何处,只能心中郁结寡欢。
从前,每当父亲将自己与兄长做比较时,李漠心中都黯然生恨。
可如今,他心中却不免似卸下一块巨石,“这么说姑母不是...”
淮西侯烦躁地睨了他一眼,李漠不敢再说话,也不再去细想这几日他内心的纠结。
他表情轻松了许多,既然父亲说不是,那就不是。
淮西的目光扫过李漠的脸,眼神讳莫如深,他适时转移话题,“撇开这个,为父还听说,你前几日竟当街被那卫衡打得不成样子?”
回想起当时窘状,李漠忍不住握拳,“父亲,这段时间我们淮西郡府风声鹤唳,孩儿只是想低调些,以免被大司马发现端倪。”
淮西侯面色阴冷,“低调,不等于任人欺辱。”
“父亲教训得是,可如今大司马卫衡权倾朝野,又深得陛下宠信,孩儿实在是怕...”
淮西侯闻言,重重地在李漠的胸口踹上一脚,阴狠地反问道:“你是我李慕的儿子,淮西郡府的世子,总揽西北军区兵马大权,你怕他做什么?”
“早在五年前,他已经将西南六州的兵权上交,如今他既无虎符,又无调兵权,难道光靠一个‘辅国’大将军的虚名,便能与我们抗衡?”
李漠哑口,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卫衡如今看起来不亲务军政,可陵都城中六部长司及羽林军都攥在他手中。虽无虎符,但以他早年威望,想必只要起事,西南六州兵马也会一呼百应。
可他不敢违逆父亲,便只能恭敬地低下头。
淮西侯一眼便洞悉了李漠心中所想,他长抒一口气,“长遥,你的目光需放长远些,不能只拘泥于眼前形势和表象。”
“父亲,这是何意?”
淮西侯的眼神变得幽深残忍,“帝王之心,最是狠毒。你以为少帝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姜家的江山,被一个外姓之臣轻易操控?”
李漠一愣。
“你可知,为何我淮西郡地处大云边陲,物资匮乏,每年向朝廷上纳的财银珍宝远不如江南富庶宝地,却能尽享帝王宠爱提携?”
凭祖荫?凭先祖功绩?
一个护国公安氏的例子,还不够么?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制衡。”
淮西侯紧接着落下一言,“陛下想利用咱们来牵制卫衡。”
“卫衡他的势力越广,陛下便越会想方设法提拔咱们李氏,为的就是两个字,‘制衡’。”
朝局不怕动荡,就怕失衡。
李漠似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