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叫出声,“我明白了,父亲。我终于知道这些年来,您为何丝毫不介意卫衡在朝野中壮大势力,因为他越强大,越是对我们有好处。”
“不错。”
淮西侯的面上终于缓和几分,接着他嘴角下压,眸光一变,“可凡是都有个度。若这颗棋子最终挡了咱们的道,就不得不除之以后快!”
挡道?
李漠心中百转千回,不敢露出疑惑神色。
看着他,淮西侯唇边的胡须都微微抖了一下,感受到了一种挫败。长遥的身世...倘若他非自己心爱之人所生,他必定一剑将他刺死在地。
如此愚钝,如何能谋天下棋局?
“如今陵都城中谣言四起,势必会波及你与九公主的婚事,这件事最后对谁有好处?”
李漠闻言,惶惶抬眼,“大司马?”
在淮西侯李慕眼中,卫衡势必与他作同样想法。这些年来,卫衡极力扩张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却独独对淮西郡不闻不问,任其暗暗发展?
在短期内,平衡有利于各自的壮大。
可如今,九公主与他淮西李氏联姻的消息一出,卫衡必然能联想到,陛下对他的忌惮已经超过了他们淮西李氏。
所以,他定会在这婚事上横插一脚。
不知为何,李漠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公主的反常。父亲说,此事幕后主使必是卫衡,可倘若,是公主不愿与他成婚呢?
他莫名感到一股烦躁。
从暗室里出来,李慕的随从立即跟上来禀告,“侯爷,陛下召您紧急进宫一趟。”
“有说何事么?”
随从的面色紧了紧,“好像...是关于您和太妃娘娘的谣言。”
李慕闻言眼眸骤黑,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没人知道李慕进宫与少帝究竟谈了些什么,宫人们只知道,淮西侯出宫后不久,宫中便传下一道密旨召九公主速速入宫一趟,不得有误。
是夜,月影寒凉,清风阵阵。公主府灯火通明,等姜采盈回来时,夜已深寒过了戌时。
揽月拢了拢灯衣,在公主府主屋外敲了敲门,“公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自归府之后,姜采盈便一直心不在焉。听到揽月提醒,她回过神来,将屋中物件扫视了一圈,微微摆手,这才点头示意揽月为她添上外衫。
“公主,一定要去么?”
姜采盈倒是平淡,“陛下有令,本公主又岂敢不遵?”
华夫人侍立在一旁,面色有些焦灼不安。今夜,陛下突然召公主入宫,说近日金峰皇陵供灵生异,陵寝不安。先祖托梦,乃为子孙供奉不周。
陛下特命九公主即刻前往金峰皇陵,为先祖守陵一年,以安仙灵。
可以往这守陵之人,都是皇室中不受宠爱的宫妃皇子。昌宁公主自出生起,就是大云朝吉兆祥瑞,享尽宠爱敬重,何时受过这种对待?
华夫人不禁思忖,“如今陵都城中谣言四起,陛下震怒,下令彻查背后推波助澜之人,陛下,是不是已经怀疑您了?”
忆起今夜入宫之情状,姜采盈叹了一口气,“不是怀疑,是确定。”
橙黄烛影之下,龙椅上端坐的帝王眉眼犀利,威压迫人。他早不似印象中那般纯真稚嫩,而是早已在暗中洞悉一切,默默布局,强势地逼她做棋局上的棋子和诱饵。
“阿姐,朕知道是你。”他幽深阴鸷的目光,泛着如毒蛇般犀利的光,话音罩下来的时候,不禁令人浑身发寒。
“可朕,却不会因此而责罚你。只要,你陪朕演一场戏。”
姜采盈后颈一凉,收回思绪。
华夫人不知内情,思绪却极快地一转,“陛下罚您守陵一年,那您与淮西世子的婚事岂不是...”
“没错,”姜采盈点点头,“陛下答应我守陵回来之后,便收回我与李漠的赐婚旨意。”
这么想,华夫人面色反倒缓和了些,“这样也好。”
不过须臾片刻,华夫人便反应过来,“只是陛下为何不降罪于淮西侯与董太妃,反倒还要降罪于公主您?”
难道说,陛下根本不打算追究下去?
姜采盈苦笑一声,转过身去,“华夫人,这事你不必多管。此去皇陵,陛下命大司马随行,你且先下去替我准备。”
华夫人有些昏头了,“什么,此事为何又牵扯到大司马?”
姜采盈拨弄着木质架子上的花草,漫不经心道:“大司马前几日入宫,向陛下要了我,他说要娶我。并向陛下提议,让我以守陵之名义离开京城,这样一来,我与李漠的婚事自然被搁置。”
由此,陛下的颜面能保住,他也能借此敲打淮西侯。
华夫人听完,气血上涌,整个人快要倒地。难怪陛下不惩治淮西侯,原来是以此,拿捏住了淮西李氏的命门。
“可是公主,大司马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