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陵都城中却隐隐涌动着喧嚣的肃杀之气,街巷闹市里巡逻搜查的士兵多了好几圈。
百姓们惴惴不安,以为有罪犯在皇城脚下逃窜。
而宫中却有人传出,九公主为拒婚而出逃,还留下了一封书信。
少帝震怒,即刻派人沿着驿站往皇陵之路追寻,又下旨将公主府的家奴尽数关入皇宫地牢。审讯的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说,公主究竟去哪儿了?”
揽月作为姜采盈的贴身宫女,被刑讯地最凶,带血钩子的长鞭,每抽一下都像是钉入了骨髓之中。
“奴婢,真的不知道公主去哪儿了,饶命啊...”
凄厉的惨叫在天牢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佛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了。
......
傍晚,暖橙色的余晖照进朱楼雕栏的磅礴院落中,碧瓦红檐之下,有一小厮三步并作两步,脚步匆匆地来报。
此处,是淮西李氏在陵都城中安置的房产。平时很少有人居住,只有李家人回京述职才会暂住。
府邸虽有人每日打扫,却还是止不住显得荒凉,无人气。
小厮姿态恭敬,神情拘谨。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残花败叶。
李漠在练剑。
“世子,圣上召您与侯爷立刻进宫。”
李漠闻言,停下手中动作。一伸手,立马有人为他递上干净的帕子。他擦干净手中的剑,剑气微闪,在空气中发出铮鸣。
“知道了。”
从朱华门入宫,经长华园,仪和殿,穿过高耸的宫墙,最巍峨最肃穆的建筑便映入眼帘。
只是迈过百步方阶,开启那道朱门前,殿内已传来噼啪尖锐的声响。
“寻不得踪迹?”
少帝一拳砸在龙案上,奏折被他掀了一地,茶水尽洒,杯盏碎地。
少帝震怒的尾音透过殿门清晰地传来,“这羽林军究竟是朕的兵,还是他卫衡的!”
“来啊,将江澈拖下去笞罚二十杖,即日起革职查办,一应俸禄饷银尽数扣除,责令在府,不得擅自外出。”
江澈,乃是羽林军统领,卫衡门下之徒。
姜叡面色冷峻,宛如咆哮的猛兽,引得在殿侍立的宫人们心惊胆战。
到底是程太保,还能稳得住些心神,“陛下,淮西侯及其世子正奉命在外等候。”
“来的正好,叫他们进来。”
“臣,参见陛下。”
“二位爱卿,你们来得正好。”
姜叡在玉阶龙椅旁急切地踱步,面目生冷,“你们来说说...朕待她还不够好么?”
“堂堂大云朝公主,竟干出这等与外臣私奔的名堂,阿姊她究竟想做什么?难道还嫌皇室的脸丢得不够?”
李漠胸口一滞,“什么?”
“你们自己看。”
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
九公主失踪了,并留下一封书信坦言近日陵都城中谣传确是她背后操纵主导,原因全系她与大司马卫衡余情未了,两情相悦。
在信的末尾,她甚至写道:“淮西世子懦弱阴险,实非昌宁良配。大司马与昌宁两厢情愿,情意浓浓,请陛下念在与昌宁一母同胞的情分,原谅昌宁叛逆之心...”
...
“爱卿,你们说,她是不是胆大包天?”姜叡气急败坏,将信笺摊开来,李慕父子也得以窥见信件中的只言片语。
右手紧握的指节,被李漠隐藏在袖袍中攥得咯咯作响。
“真是气死朕了,亚父...亚父也太令朕失望了。朕已经派人一路追寻,等抓到他们,朕要将他们全部处死,全部处死!”
少帝的眸子染上失控的火光,他的年少稚嫩已经在日渐劳心费神的国务中一点点被殆尽,转而化为一种狠戾的深沉。
“请陛下息怒。”李家父子齐齐跪地,殿中侍立的众人也早已俯跪,将头埋得更低。
少帝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须臾之后,李漠感觉到一双缎绣金龙纹朝靴映入眼帘。
下一秒,少帝将他父子二人扶起,又向李漠道:“长遥,朕...朕为你和阿姊赐婚,是真心认为你与阿姊乃天作之合。哪知阿姊她...她行事如此荒唐放肆。”
“女子清白,皇室名誉她全都抛之脑后。你是朕最看重的少年勇将,阿姊她失德在先,倘若你想退婚,朕可以同意。”
等待了片刻,少帝姜叡还未得到李漠的答复。
“长遥...你意下如何。”
“回陛下,臣...不欲退婚。”
李漠抬头,又重重地嗑了个头,他眼眸微垂,不让少帝看出眼底沉默的阴狠。
公主,生当是他的人。死,亦只能是他的鬼魂。懦弱阴险?等成婚之后到了西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