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没有任何用于交换利益的资本。
唯有爱似乎可以不计较这些。爱似乎又可以换到这些。
我懂得我的室友,正如我懂得自己。
我当然也想要被爱啊。
当父亲冷笑着将碗重重掼在桌上的时候。当那个老师在众目睽睽下将我训得百口莫辩的时候。
每到那种时候,我都无比现实地知道,我在力量和道义上赢不过他们。
我又多么不现实地渴望着,假如他们爱我,或许就不会伤害我了。
爱是什么?爱是弱小者唯一有资格拿起的武器。
我想,太好了,现在的我有能力了。我不需要再自我欺骗,将恐惧的压力转换为对施暴者的楚楚可怜的爱。
我不用再爱他们,就可以换到他们的爱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虚弱呢?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先决条件?
在我烦恼间,舍友握住了我的手。
其实我们的关系并不算亲密。我们都有点讨厌对方,而且我们对这点都心知肚明。但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同伴的自由。
能有人结伴就值得感恩。
就像现在,虽然她的手冰冷,我仍感激这点安慰。
然后,因为舍友,我想起来了,我从来不敢走她那条道路。
因为我怕对那个绝地反击最后手段的幻想也被拆破。
爱可能是无用的。
爱里可能没有尊重,也没有安全。
我毛骨悚然地醒来,看到了白茫茫的灯光。
我的手微微挪动,能感知到有输液管缠在我的手上。对医药费的恐惧再次闪过我的心头。
握住我的那只手异常粗糙。
那只手的主人,坐起身来看着我,面容陌生,又对我说了些什么,声音恍惚。
当护士将同一句话重复到第三次时,我终于听清了。
她问,要吃点什么吗?
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