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夹杂在雨里,淅淅沥沥往下坠,很快就给各家各户的屋顶铺上一层薄薄的雪。
屋檐下,明云月将扭伤脚的彩云塞进泔水桶里:“无论任何动静都不能出来,听见没有。”
“可是小姐你怎么办?”
刺客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多讲什么,明云月将桶盖上,提起裙子继续往巷子身处跑去。
能跑到哪算哪,要是避无可避,就认命。
跑着跑着,明云月却逐渐慢下脚步,她看着巷子前面的高墙,无语。
不愧是天降灾星,明云月第一次认可这个称号。
紧凑的脚步声渐近,明云月越来越绝望,当她闭眼等待刀剑封喉时,忽觉自己飞了起来。
一只手紧箍着她的腰,带她飞上屋顶,踩着瓦片,在雨雪中穿行。
明云月睁眼,发现自己被麻袋蒙着,看不清外面之景,也看不清身旁的人。
却能感受到他衣袖面料用的是上等的锦,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他的轻功极好,那些刺客很快被甩开,命算是保住了。
那人停下,飞快地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仿佛明云月腰间有刺一般。
明云月脚落地,心也稳了大半,她的脸依然被麻袋罩着,只能努力找准方向面朝那人:“多谢大侠。”
那人却只是摇了摇腰间的铃铛,声音是从明云月身后传来的。
明云月缓缓转身,再做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幸而罩着麻袋,要不然明云月将会更窘迫。
“再次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大侠可否告知您姓甚名谁,今后也好报答大侠一二。”
对面依然沉默。
“那……我可否将面罩摘下?”
还是沉默,即使看不清,但却能依稀感觉到对面之人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明云月心里发毛,她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手刚触碰到麻袋,就被对面之人浅浅握住,明云月心一惊,又感受到那人在慢慢向自己靠近,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属于男子的气息越来越近,明云月心跳如雷,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缓缓摊开,手指缝隙间银针闪着寒光。
周佘告诉过她,只要将银针插入脖颈右方三寸位置,就能置人于死地。
只是手还没抬起,明云月脖颈受了一手刀,晕了去。
“若真想杀我,就不该和我废话。”那人取走明云月手心的银针,和她脑袋上麻袋一起,扔进河里,任它随波逐流而去。
他横抱起明云月,向齐府走去,长夜漫漫,他却希望时间流逝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黎明被长夜杀死,她永远沉睡在他的怀里。
……
明云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之时,后背全是冷汗。
她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屋顶,可梦中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浮现在脑海,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梦里的她穿着嫁衣被射杀在城楼下,而射箭之人是同样身穿婚服的齐寻阶,明云月甚至能清楚得感受到箭穿破皮肉的痛楚。
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何须在意。
明云月安慰自己,深吸一口气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南竹院。
银针不见了,玉竹簪子还在。
“彩云?”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坏彩云了。”
“昨日……”
难道昨夜被刺客追杀,又被神秘人所救,也是一场梦?
“说来也怪,”彩云神秘兮兮地靠在明云月耳边,悄声说到,“彩云在泔水桶里吓晕过去,醒来后便发现回到了南竹院,小姐也在旁边,只是比我睡得还死。”
明云月狐疑地看了看被褥下的自己,已经换了寝衣。
“是彩云换的。”
“那就好。”明云月松了口气,也就是说神秘人不仅救了她,还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可他怎知明云月住在齐府。
好似有一双眼,环绕在她身边,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着她,想到这,明云月浑身冰凉。
她还未开始任何行动,就已经有人注意到她。
幸而此人对她无恶意,还救了她。
“小姐您饿了吗?齐二小姐方才送了吃食过来,要尝尝吗?”
明云月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点头。
“齐二小姐送东西过来时还想向您道歉,说她昨夜没看见您便跟着夫人先走了,没想到您还在宴席上,要不是宋知县护送……”
果不其然,是齐夫人事先喊走齐寻青,好让明云月独身一人,先是派丫鬟赶她走,再是派刺客刺杀,齐夫人为何如此在意她?
或许找出当年的真相,可以先从齐夫人入手。
不对……
“你说什么?”明云月从一堆美食中抬头,“宋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