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的?”
“齐小姐和下人们都这么说,虽然彩云也觉奇怪。”
难道神秘人是宋章,可他不是见了明云月这种人都要捏着鼻子离开吗?
“不可能。”明云月摇头,捏了捏鼻梁,蹙眉看向窗外的竹林,又想起那支簪子。
太多的事一齐涌向心头,明云月思绪纷繁,心如乱麻……
是夜,明云月本已躺下,却在隐隐约约听见从竹林传来的琴声后起身,披上斗篷,借着月光悄悄走了出去。
有了上回的教训,她这次只浅浅站在竹林外围,侧耳倾听,琴声一如既往的婉转悠扬,闻琴如见人,在明云月心中,齐寻阶便如同他的琴声一般,温润如玉,飘逸绝俗。
明云月记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齐寻阶。
少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他从黑夜中走来,朝跌在泥地上的明云月伸出手,宛如天上星,云间月。
琴声停了,明云月回忆也戛然而止,她透过层层的竹叶,瞧见林子里那片微弱的光消失不见,齐寻阶离开了。
依依不舍地回到南竹院,她又从首饰盒里拿出玉竹簪子,高高举起,仔细打量。
“巧合吗?”
明云月自言自语。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即使赶回的齐老太太,被赶走的丫鬟,溺死的舞女,种满竹子的院子,御赐的玉竹簪,绣着竹子的斗篷,甚至与他气息相似侠客……
桩桩件件,很难不令人怀疑。
可他看她的眼神又是一贯的冷漠,寻常的不在意。
想着想着,窗户忽然从外面打开,一身黑衣的人溜了进来。
“周佘?”明云月迅速关紧窗户,将他来到暗处,“你来干什么?”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交到明云月手里。
令牌上不偏不倚印着岐字,齐夫人姓岐,岐氏乃北境有名的世家,前些年甚至掌了些兵权,虽然如今失来些辉煌,但还是有些名望。
“刺客。”
周佘指了指令牌。
“遇刺那晚你也在?”如果在为什么不先救她。
“遇刺?”
看着周佘疑惑又担忧的神情,明云月才意识到她和他讲的不是同一件事。
“你受伤了?”
“没有,先不说这个,你抓的是什么刺客?”
周佘依然不放心,但看着明云月如此急切,他只好继续回答:“五年前………”
周佘不爱说话的原因还有他有些口吃,早已习惯的明云月耐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追杀……我们的刺客……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脸。”
“岐氏果然和我爹娘的死有关,你……杀了他?”
周佘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浅浅摇头道;“他……武功……很高,我……”
“无碍,”明云月习惯性地踮起脚摸了摸周佘的头,“你才十五岁,能有这样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不用自责。”
长姐的姿态,慈爱的语气,虽然明云月仅仅比他大了一岁,而且从身高上,还比他矮了不止一截。
“我……一定……会……杀了他。”
明云月闻言浅笑,顺势靠在美人榻上,低头摆弄手中的簪子:“不只是他,还有她和他们。”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爹娘在世时,她还算有倚仗,可以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做自己,爹娘走后,手无缚鸡之力的明云月想在虎狼窝生存,只能装作一幅任人摆布的样子。
鞭子抽在身上很疼,冬天的洗衣水冻得手指无法动弹,二天里只有一顿能吃饱,再苦再累她也愿可以受着,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撑到为爹娘昭雪的那一天。
看出阿姊情绪不对劲,周佘想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但动作停在半空中迟迟未继续,他怕这样做,阿姊会厌烦。
“阿佘你过来,”明云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齐寻青中午送来的膏药,递到周佘手里,“齐府的药肯定都是上等的好东西,你收好。”
“不要。”周佘将手背到身后,“你,有用。”
“你怎么回事?”明云月强硬地扯出他的手臂,将膏药塞进他手里,故作生气,“越长大,越不听话,我又不会打架,要这些东西有何用,你快把东西拿好,赶紧离开齐府。”
“你……”周佘一步三回头,“注意……安危。”
明云月点头如捣蒜:“知晓了,你也是。”
抬头看着重归平静的夜空,明云月倚门浅叹:“臭小子连阿姊都不喊了,果然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