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雨霏霏,院中桃花开得正艳,阶下几点苍绿苔藓泛着湿气。
宁时琼撑开油纸伞,欲出门,却被宁晚晴拦住。
“琼儿,穿件披风再出门,小心受凉。”说罢将手里拿着的青色披风披在宁时琼身上,看着宁晚晴认真给自己系披风的样子,宁时琼心中一暖。
“谢谢阿姊。”
宁晚晴笑着抚平披风上的褶皱后,目送着宁时琼出了门。
街道上飘洒着淅淅淋淋的雨丝,青石板湿淋淋一片,水滴顺着屋檐溅落在地上。
许是因为今日下雨,街巷两旁的店铺开门得较迟,有伙计打着哈欠推开被水汽浸得湿润的木门,将蒸笼抱到店门口的木桌上。
“小二,来个包子。”宁时琼停下,从荷包里摸出铜板递给伙计,伙计顿时喜笑颜开,拿出油纸包住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宁时琼手上。
“客官您慢走。”
宁时琼咬了口,嗯,皮薄馅大,滋味鲜美,不错不错。待到家具铺子后门,宁时琼也吃完了一个包子,收了油纸伞后站在屋檐下敲门。
不多时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拉开,一位小丫鬟俏生生站在门内,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想必你就是宁姑娘吧,掌柜的一早就交代了,今日会有贵客上门,让我务必好生等着。”
宁时琼也被对方热情的态度感染,笑盈盈道。
“有劳姑娘了,我小字时琼,姑娘唤我时琼便好。”
那小丫鬟一边引领着宁时琼进门,一边嘴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时琼姐姐,叫我月珠便好,小姐昨日就派人来说了,今日要见姐姐,只是临出门前夫人有事,唤小姐去了正院,许是因此耽误了,姐姐且等等,小姐马上就来。”
说话间二人也走到了后院厢房,月珠给宁时琼倒了杯热茶,又端了几盘果子,嘱咐宁时琼别客气。
“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妨事。”宁时琼看出月珠眼中的渴望,笑着邀请她一起坐下。
月珠圆圆的眼睛顿时笑眯成了一条缝,一屁股坐在梅花凳上,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和宁时琼天南海北的聊。
不多时,掌柜便来了,看见宁时琼后连连道歉,“宁姑娘,对不住,家中小儿啼哭不止,来得迟了些,真是对不住,望姑娘海涵。”
看着掌柜身上湿了的衣衫,宁时琼连连摆手,“无妨无妨,我也不过是刚来罢了。”
正在此时,屋外一阵喧闹,掌柜的赶忙从柜台后出来,疾步走了出去,宁时琼也紧随其后,跟在她身后。
只见后门大开,门槛被人卸了下来,一辆四匹枣骝马拉拽的四轮马车驶了进来,红缨缀玉,雕花饰锦,马车以金丝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窗牖镶嵌着和田白玉,被轻纱遮掩着,车身上的花草装饰皆用金丝镶边。
车帘被一只白净素手缓缓掀开,两位穿着统一的婢女率先走了车帘,撩起车帘。
只见车厢中坐着位少女,身穿嫣红双面绣牡丹云锦春衫,外披琥珀绣金缎面对襟披风,头发挽作云髻,斜插着金累丝镶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那少女及笄之年,蛾眉曼睩,巧笑倩兮,一双杏眼顾盼生辉,腰间玉佩香囊齐全,腕间手镯雕刻錾镂,繁琐复杂,一看便出身富贵。
婢女撑着伞扶着那位小姐下马车,袅娜娉婷地走进了正厅,浮翠流丹端丽冠绝。
“奴婢见过小姐。”掌柜和月珠一同行礼,宁时琼在二人行过礼之后,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
“民女宁时琼,见过季东家。”刚刚月珠跟她闲聊时也曾说过,她们东家姓季,是江城郡守的掌上明珠。
季雅蓉嫣然一笑,清丽可爱的面容焕出如玉般的温泽,樱唇微弯,露出一颗虎牙,眸中闪着点点星光。
屋内家具颜色深沉暗淡,可少女的笑容为这暗淡的景色增添了一抹亮眼的色彩,仿若一尾红鲤窜入水墨池塘中,使周围一切景物都活了起来,点睛之笔,应时对景。
“宁姑娘不必客气,昨日看见姑娘的发簪,只觉姑娘当真是个妙人,心思这般灵巧,我心向往之,今日细看姑娘,发现姑娘不仅有颗七窍玲珑心,更是有张出水芙蓉面。”季雅蓉话毕,亲热的拉过宁时琼的手,细细打量着。
那日宁时琼走的太快,她不曾注意,今日得见,看到宁姑娘一身素衣,姿容绝代,眉若远山,楚腰卫髻,心中不禁感叹,好一位二八佳人,不磷不缁,不矜不盈。
宁时琼被对方的热情所感染,脸上也不自觉带出笑意。亭亭站立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量,也不害羞。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季雅蓉率先回过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拉着宁时琼坐下。
“宁姑娘,我姓季,小字雅蓉,以后唤我雅蓉便好。”
“我姓宁,小字时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