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承看着那静静亮着的烛火,看着那直直上升的青烟……“姑母,您们离开了吗?是吗?”
何文承想着,或许是姑母一家终于等来了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吧。
何文承、金氏、何子英和云彩,以及来旺和小顺子重新跪好,又重重磕了四个头。
待将身后的纸钱全部烧化了,天都已经渐渐地亮了。
几人又磕了几个头,将带来的纸人、纸马、纸屋、纸车等所有的祭礼都在院中烧化了,再看向天边,那里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何文承看到那孙掌柜和小伙计没有走,一老一少还在院中站着。
何文承擦擦眼泪,走过去,朝着孙掌柜深深一揖,“孙掌柜高义,何某承情了。”
“不敢,不敢!您那几位仙逝的亲人能有您这几位有情有义的家人,他们几位也是有福了!
老朽今日也能在这里送他们一程,也是全了这一世的缘分。”
何文承点点头,“多谢!何某感恩在心。
将来,孙掌柜在京城那里如有差遣,只需三寸纸条儿或一句话。”
“岂敢,岂敢!多谢何老爷!”
何文承又拱了拱手,转身看向了霍镖头,“有劳霍镖头和众位帮忙,我们……我们给亡人换好棺木,然后就启程回京。
霍镖头点点头,转身招呼身后的人走进了屋中,一起动手将那几口薄棺的盖子打开了。
镖局众人知道他们此行是来做什么,也知道人去世多日尸身会有何变化。
他们本就是有备而来。
众人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布巾包上了生姜片掩在口鼻上,才迈步进去,动手将几口薄棺的棺盖打开。
何文承、何子英、金氏和云彩几人并没有掩口鼻,他们一起走上前来确认。
然而,令他们和所有人惊奇的是,他们看到躺在薄棺中的几人的面容还依然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且尸身也没有任何的味道。
何文承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想到了姑母的那几位狐仙朋友,心中已是了然了。
那些镖师们也都感到惊异不已。
就连那位看守义庄老人也是怔愣着,不可思议地看向这边。
这个季节,尸身按说早就该……就该……可这几口薄棺,放在这里这么多天,始终没有任何味道散发出来。
如今给他们更换棺木尸身也没有任何变化,面容依旧安详,就如同睡熟一般。
这……这简直是……简直是太奇异了!
然而,作为多年看守义庄的老人,常年陪着死去的人,已经对任何怪异、灵异的事都不会再觉得奇怪了,只能说这几位造化不浅了!
何世娴的尸身是被何文承、金氏、何子英和云彩四人合力,稳稳地托出来,又稳稳地将何世娴的尸身重新安放在新的棺木里。
何文承对着姑母的遗容注视了很久很久,才将装裹的新衣平平展展地盖在了何世娴的身上。
又用锦被将尸身覆盖好,才流着泪,万般不舍地将棺盖盖上。
姑父袁守诚的尸身也被几位镖师稳稳地抬了出来,安放进了新的棺木中,装裹铺盖也都铺展得好好的,尸身覆盖好,才将棺盖盖上。
罗氏的尸身则是由金氏和云彩二人合力在新的棺木里安放好。
何文承、何子英,还有一位镖师帮忙,将袁正兴也安放进铺陈好了的棺木中。
金氏伸手,帮罗氏理了理头发,“弟妹呀,跟嫂子回家了。”说完,金氏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云彩紧紧地捂住嘴,眼泪爬满了脸庞。
棺盖盖好,几名镖师将棺木抬起来,送到了院中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