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最里面还有两口薄棺静静地放着。
何文承几人走过去,一起伸手将棺盖打开。
一个棺木里面躺着兴宝,一个棺木里面是玉宝。
来旺和小顺子直接哭了出来,喊着兴宝,喊着玉宝,泣不成声。
何文承伸手,先将兴宝从薄棺中抱了出来。
兴宝就像睡着了一样,那么的乖,那么的安静。
金氏轻轻地抚摸着兴宝的小手。
“兴宝乖,大伯来接你回家了!兴宝……跟大伯回家了!”何文承流着泪,咬着牙,忍着心痛,轻轻地将兴宝放进了旁边的小棺木中。
小棺木中铺得软软的,何文承紧紧抱了抱兴宝,才将兴宝放进去。
棺木中放进两身新衣服,两双小鞋子。
何文承给兴宝换上一双新鞋子,从一边镖师抱着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了几样玩具放在了兴宝身边,又拿来几个梨也放了进去。
“兴宝乖,先吃梨,等回了家,就有梨汁喝了。”何文承实在受不了,最后又看了兴宝,摸了摸孩子的头。
金氏在一旁也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摸摸孩子的小脸儿,再摸摸兴宝的手,捂住脸,转过身,“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金氏一下哭出声来。
何文承和何子英将棺盖慢慢地盖上,手扶在棺盖上舍不得离开。
这边,何文承父子把兴宝的棺木整理好;
那边,来旺和小顺子还在呜呜地哭喊着玉宝。
云彩将玉宝从棺木中抱出来紧紧地搂着,脸贴在玉宝的小脸儿上,泪水从云彩的脸上直流到玉宝的小脸儿上。
金氏踉跄着赶过去,蹲下身子,从云彩的怀中将玉宝抱了过来,亲了亲玉宝的小脸儿。
金氏呜咽着,“孩子啊!苦命的孩子!跟伯娘回家,回家喝梨汁啊!”随着金氏的话,“哭声再起。
何文承、何子英紧咬着嘴唇也控制不住悲声。
而来旺和小顺子更是双手紧紧地抓在薄棺的边上,指节都发白了也没止住痛哭,“兴宝,玉宝,咱们回家了,来旺哥哥还跟你们一起……一起爬树……摘果子,听你们……听你们两个……大元帅的指挥……爬树摘果子!”
“兴宝,玉宝,小顺子哥哥也听……也听大元帅的指挥,爬树……摘……摘……”二人哭得腿软,跪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何文承过来,从金氏怀中将玉宝抱了过去。
何文承低下头,将脸蹭了蹭玉宝的小脑门儿,“玉宝乖,不怕啊,跟大伯回家了!”
何文承将玉宝放进了小棺材里,再放进两身小裙子,又放进了几样玩具,最后在棺材边空着的地方都放满了梨。
金氏和云彩从地上站起来,扑到小棺材边,哭着最后看了看玉宝。
何文承狠狠咬咬牙,用小锦被盖住了玉宝的脸。
金氏和云彩抱头痛哭。
何子英将棺盖取过来,何文承伸手,父子俩一起将玉宝的小棺木也盖好了。
父子俩亲自抬着,放到了外面已经放有兴宝棺木的那辆马车上,将小兄妹俩放在了一起。
何文承、金氏、何子英和云彩在小棺木旁站了好久好久。
何文承抬手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回头看了看这义庄,看到义庄老人从里面提着熄了火的白纸灯笼出来。
何文承走过去,拿出两锭银子放在了义庄老人手上,“老人家,多谢您替我们守了这么多天,多谢了!”
义庄老人看了看手中的银子,看了看何文承,又看了看马车上的那几口棺木,点了点头,“好吧,小老儿就收下了。
这也是人世间一场缘分的终结。
愿他们好好的上路,来生……能平安顺遂,无灾无难,长命百岁吧!”
“多承老人家吉言,多谢了!”何文承转身看向何子英。
何子英跟着一起又走进了那间屋子。
何文承将那里供桌上的香烛全都点着了,朝着那边四口无主的薄棺拜了几拜,“我们与您几位素不相识,何某也给你们供奉一些香火吧。”
说完,何文承转身走出屋子。
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到义庄老人手中,“老人家,里面那四口薄棺里,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何某不知,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亲人在,会不会来接他们回家。
如果他们有亲人来接,就请老人家用这些银两买些香烛;
如果……如果没有人来接,就请老人家替他们寻一处安静的所在葬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义庄老人看了看何文承,点点头,“放心吧,小老儿记住了,一定办好。”何文承点了点头,又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