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等候区,安融独自坐在一排座椅的一侧,目光不时探向门外,进进出出的人里边没有她要等的那位。
她右手搭在左手上,左手无名指的那枚戒指被轻轻转动。
拨出来一寸,又被推进去一寸。
安融低下头,眼睫轻颤,心想着,这才几年啊,指节就留有痕迹了。
无论怎么用力,都抹不平的凹陷。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迟到过,安融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安。
隐隐感知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正想着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先接到了公司特助小胡的电话。
对面声音嘈杂,有人潮涌动和轮子滚动的声音。安融意识到似乎对面是医院,心脏立刻悬吊起来。
“安总,老板在去民政局的路上突然昏倒了,现在人在人民医院。”
明明是坐着的,但安融还是感觉膝盖软到要塌陷,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成了一帧一帧延迟播放的画面。
指尖紧紧陷进掌心,疼痛让她慌乱间勉力挤出一丝理智。
艰难地咽下胸中的阻塞,安融强迫自己能够开口说话。
“麻烦你帮我在那里守着,我马上到。”
以安融现在僵硬的状态是难以独自开车。
她不知道自己在手机上按错了几次,才成功打到车。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她双手交握才不至于被看出惊抖。
颠簸着抵达,安融直奔病房。
付柏冬躺在病床上,面色如常,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安融轻拍付柏冬的胳膊,叫了两声他的名字,却无人应答。安融越发焦灼地问小胡:“他怎么没反应?”
小胡:“送到医院后,医院立刻做了检查,但各项数据都显示老板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老板为什么没有醒过来,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安融被这不明不白的结论气得眼眶湿热,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
什么叫没有问题又醒不过来!该做的检查现在就做啊!
很快,付柏冬再度被推出病房。
在门外等候的时候,安融快要呼吸不过来,即便是捶打憋闷的部位,也觉得窒息难忍。
她幻想着等一会儿,付柏冬就会和平时一样走向她。
只可惜,出来的仍是被医护人员推着车推出来的付柏冬。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结论。
无可奈何的医生,束手无策的家属。
安融早已哭得双眼通红,坐在病床边,身体因为哭到眼泪干涸而生理性的抽动。
偏偏这时候陌生电话三番两次打进来。
安融再也压制不住脾气,语气冰冷地接通电话:“有事吗,没事不要再打进来了。”
“安小姐您好,这里是市三院,有一位叫付柏冬先生目前在我院治疗,他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是您,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安融无语死了,付柏冬人就在她跟前,诈骗技术未免太过低劣。而且在这种时候骗人,真的半点人性都没有了!
她当即挂断了电话。
对面仍不死心,又拨打了几次。
反复的拨打让安融起了疑心,她查了市三院的电话,的确和通话记录里的吻合。这次,她接通了,并表示自己会去。
连安融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亲自去市三院一趟,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牵引着的线拖着她。
走之前,她请小胡在病房守着。
当安融真的在市三院病房见到付柏冬时,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最可怕的是,眼前这个人,不论是长相、穿着、气质,都和十年前,付柏冬失踪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放在一侧的手机也是十年前的款式。
作为相伴多年的人,安融不需要他说一个字就能确认。
和医生交流过后,安融把付柏冬带走了。
副驾驶上,透过车窗,四处张望着十年后的世界,新奇劲儿十足。
一眨眼,十年恍若须臾,一切都翻新变样,安融对他好像很冷淡。
交通指示灯跳转为红灯,车子平稳停下,安融将车载音乐打开,舒缓的纯音乐暂时隔绝了车厢里的寂静。
安融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打了腹稿,给来自十年前的付柏冬讲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一对快要离婚的夫妻。
付柏冬闻言,一来惊喜于自己居然真的娶到了暗恋对象,二来万分无法理解他们竟然要离婚了!
十年后的自己怎么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难不成是男人有钱就变坏了?
安融绝不可能欺骗他,那做错事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付柏冬头碰在车窗,发出一声闷响。
安融将他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