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些人来说,放下是好事,可对于另一些人则不然。
王奇醒来,看着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想或许是陈恕出卖了他,又或许这根本是一个陷阱,他不怕死,只是怕来不及告诉世人真相。
许悠最先发现王奇的异常,她连忙过去安抚对方情绪。“不要怕,王奇,这里很安全,是陈恕把你送过来的,你冷静些,我这就联系他。”她的声音温柔,平和,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王奇稍微冷静下来,仍是戒备的状态,他并不十分相信这个女人的话,“联系......叫他到这儿......来。”
“好,你等一下。”许悠痛快地答应。
陈恕一听说王奇要找他就立刻赶到“暗夜“基地,本来,他和边媛的谈话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这是十分危险的,幸好许悠及时打断。他没有和这个搭档提王奇的事,而且也不准备提,只是找个借口把人支走。
“他怎么样了?”
“情绪不太稳定。”许悠他们都知道王奇活不长了,所以也不刻意强调他的身体状况,只希望在其活着的时候能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我去看看他。”
王奇一见陈恕真的来了,顿时放心不少,但他仍有顾虑,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抓紧让陈恕记录下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并防止落到坏人手上。
“这里......人......安全?”
“嗯,放心吧,这里绝对安全,连联合委员会也动不了这里。”
听到“联合委员会”几个字,王奇瑟缩了一下,但他努力克服恐惧,好让自己不浪费有限的时间。
“好......信你......储存器......拿来。”
陈恕将记忆储存器调整好,然后将感应线连接到王奇的太阳穴上,这样,他的记忆画面就能顺着神经透过大脑皮层,由感应线导入到记忆储存器中。
整个过程用时四十分钟,以王奇的身体状况,撑到现在全凭意志,他的精神支柱从脑海记忆传到了一个小小的记忆储存器里,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他的价值也已经耗尽。
“我......不行了......用它......改变......”王奇看着陈恕,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好兄弟说,可惜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而这世界上也没有能起死回生的药。
“保重......”人死如灯灭,不过是,一场空。
陈恕怔怔地看着失去生命迹象的王奇,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死去的亲朋好友,可是这是他最后的兄弟了,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失而复得再失去,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痛苦的呢?
他想,他的确是个被诅咒的人,这样的人只会失去所有,希望永远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怎么样?”许悠看着陈恕的表情已经知道了结果,又看到他手里的记忆储存器,一时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拿去。”
“你不留下来一起,一起看?”
陈恕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向前走,尽管他知道黑暗如影随形,但他不能停下,哪怕逃不脱,也要得到片刻的喘息,这样才有力气继续面对命运的折磨。
边媛清楚地看到陈恕从“暗夜”基地出来,她一路跟踪,而后者似乎一直没有发现,车开到郊外,陈恕终于停下。曼城的郊外阴冷,萧瑟,如果没有粉红雾霾的影响,这里本该是灰蒙蒙的一片。
“你怎么了?”边媛顾不上解释跟踪的原因,她只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个搭档如此反常。
“你跟踪我。”陈恕语调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他或许早就察觉了,或许根本不在乎。
“是的,我一直从你家跟踪到现在,我看见你去了“暗夜”基地,你什么毛病,大白天没有任何工作借口,就直接到那里去,你是想让整个委员会都知道我们和他们合作了?”
“看起来,是我连累你了,这样吧,你申请换搭档,什么理由都行,我绝对配合。”
“放屁!你是把我当成傻子,你我是好几年的搭档,你说让我换我就得换?你宁可让我换搭档也不告诉我原因,请问,你对我有基本尊重吗?”边媛外表冰冰的,但不代表她没脾气,她要是发起脾气来冰山顿时成火海。
“我很抱歉。”
“然后呢?”
“没有了。”
“很好!”边媛朝陈恕竖中指,然后径直回到车里去,她发动车子,正要离开,陈恕突然钻进副驾驶。
一天里,边媛两次来到陈恕家,不管他们之前关系如何,现在都更进一步,成年人之间的安慰不需要多说。
“我不会申请换搭档,而且你应该向我解释。”
“你真固执。”陈恕无奈苦笑,其实,他正需要一个纯粹的倾听者,来听听他这悲惨却热血澎湃的前半生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