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这个地界,从前朝开始就不太平。
此地多山,多河。当地人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地势自然划分成多个部族,中间自有天堑隔阂。
只是其部族众多又各自为政,西南人在自己的地界上还没打明白,这才保得中原一时的安宁。
大良位于西南的最边陲名为云川城。虽然名为城,实则是个被强行伐木平山圈起来的一块地。往上追溯好几代,最初是边塞将士所至最远扎营处。如今朝代更迭,这国境却一点没往回缩,甚至还发展出一座小城市。
也因此,从帝都通往云川城沿途皆是密林,一条官道是来往军队伐木之后踏出来的。云川城外也是群山耸立。
西南部族虽藏于深山,平日里也不乏来云川城以物换物的生意人。只是若遭了灾年,山里养不活所有人,这群把云川城当成粮仓的西南部族打劫起来也不会手软。
当年四方起义,西南那边也得了风声,蠢蠢欲动。
是以叶阳率兵刚打进皇宫,都没来得领赏,便又急忙地往西南赶。把接壤的几个部族收拾得服服帖帖,奉上大把的贡品。后又屯兵驻扎于云川城内,震慑西南的部族。
可只有军队自己知道,说是驻扎,其实就是糊弄人的花架子。当时叶阳率领的部队久经战阵,疲惫不堪,若是西南人出尔反尔,也无应敌之力。
而帝都那边,虽是将前朝皇帝取而代之,可朝堂之上仍是一摊烂账,根本抽不出精兵良将支援西南。
待到本朝内政理顺,终于可以着眼于西南,朝中又不愿意加派人手了。他们怕叶阳拥兵自重,再掀起一场动荡。
可是西南部族不管也不行,外敌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一口。朝中吵的热火朝天,却拿不出一个正经的法子来。
最后还是李渊献计,朝廷选出五个与中原贸易往来频繁的部族,以朝廷的名义与其进行武器交易,帮助他们在部族战争中取胜。这五个部族便统称西南五部。
扶持西南五部本是权宜之计,谁成想收效颇好。西南部族崇拜力量,拳头大的便可获得所有人的尊敬。西南五部统领西南,又与朝廷交好,倒也维持了边境的安定。
当时朝中主流声音皆是避战,皇上也觉得国家再经不起动乱,于是针对西南的政策便定下了以扶持西南五部为主,边军起监察之能。
然而西南部族也并非全都对五部俯首称臣,尤其以与五部皆临近的狄虏为首。
狄虏,在西南话里是战神的意思,族人皆天性好战,手里拿上武器便可杀敌。西南部族之中,之前势力最大的便是狄虏一部。只是后来五部联手又占了兵刃上的便宜,才压制住狄虏。
饶是如此,狄虏也不是个安分的。不仅对五部虎视眈眈,甚至时刻想着进攻中原。
只是无奈地形所限,狄虏若想进攻中原,便必须取道五部之一,这才有了这些年的平静。
之前传回帝都的军情中写到,正是狄虏袭击了卫桓所率大军。若真是这样,那西南五部是否还可信任便有待商榷了。
发现信使时,叶辉所率大军正位于云川城外五里处的官道上。两侧皆是密林,树木茂盛,不知底细。再往前走不远,便是卫桓大军遇袭的地方。
斥候禀报所救信使身中数箭几近昏迷,不便移动,却什么都不肯对斥候说,只说要找能管事的人。叶辉便带着一小队人马提速先行。
那信使仿佛从血水中捞出来,怕是活不成了。叶辉皱眉,他认出了这名信使,是他老家同村的哥哥。当初跟着叶阳一起来了西南,便再也没有见过了,没想到再见是这般场面。
叶辉单膝跪地凑在信使身前,俯身下去凑近他。那信使双眼似乎已经迷离,握着叶辉的手眨了几次眼才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随即,信使抬起另一只手向自己的怀内摸去。
他找了许久,才摸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布包递给叶辉,气若游丝地对叶辉说:“别……别信……”
话还未说完,信使就没了声息。
叶辉握紧了那布包,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再起身时便恢复了冷静模样。
此时大军还未跟上,叶辉吩咐了跟来的士兵好生安置这信使的遗体,便叫来斥候的小队长细细地询问具体经过。
“我们到时正遇上有三人追杀那信使,我们正面遇上,便迅速弯弓还击。那三人起初还欲强追,待到那信使的马匹冲过我们队伍便迅速退进了密林。此处地形复杂,我们担心前方有诈,不敢单独行动,便迅速回转请了将军您。”
叶辉点了点头,只对小队长说:“兄弟们辛苦,待到大军赶到,再换出一队斥候前去查验。埋伏之事虽要小心,我们首要的还是先赶到云川城。”
小队长领命去了,叶辉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便看见雀儿从路旁的密林里钻了出来,看样子,是自己前去追击狄虏人。
刚刚骤得消息,叶辉带着人马提速前行,雀儿还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