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躲藏的人,被他们拿着地形图,一找一个准儿,全部死光了!”
楼颜越听脸色越黑,木窗被哐当一声摔落下去。
庄晓当即就要出门骂退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却被庄捷侧身拦在原地。
几人视线没经商量,全都投到了叶鸢身上。
身处风暴中心,她此刻却格外冷静:“对我们二人身份存疑的人大多都是本月内才定居寨子,士匪寨大部分原住民都十分良善。”
想到平常日子就经常来送糖饼的张大娘,如今正在院外与人争辩,双手叉腰、吐沫乱飞的场景,她竟感觉心中涌入一丝暖意。
叶鸢转念一想,转过头来反问庄捷和庄晓二人:“我与楼颜夫妻二人的确拿不出朝廷颁发的身份文牒,寨子就真不怕我们是胡人细作?”
“要是胡人细作各个都像叶姐姐这般聪慧,还会引水上山这种能造福百姓的技术,我倒是真巴不得多来一些!”
庄捷颔首,眼神却飘向楼颜,“巡防军哨声,从不外传。”
庄晓没听懂,又去问,庄捷却闭口不言。
“小郎君,你怎么看?”
“下山。”
楼颜的回复干脆利落,显然是早有思考。
“无论背后挑事之人是哪一方,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污蔑你,从而影响‘丹心’的售卖,以达到使用‘仙种’破坏土地的目的。”
“表面看,被攥住小辫子的我们位居下风,但如今我们手中掌握的‘仙种’消息他们却毫无防备。只需下山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一齐披露出去,直捣黄龙。”
楼颜的想法句句在理。为今之计,让对方自乱阵脚,才能一箭双雕。
“好,那我今晚简单收拾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庄晓也点点头,“那我也回去拿些东西,得找出来之前刘将军给我的那把匕首防身。”
叶鸢叫住庄晓,“这次你先待在寨子中吧,若是有事发生,也好帮着庄大哥处理。”
甫一听到叶鸢拒绝的话,庄晓还没反应过来,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叶鸢和楼颜。
“大哥他自己能处理!而且现在寨子里还有刘净刘大哥他们,根本就用不到我。我、我可以给叶姐姐和楼哥你们赶牛车,之前去昌平镇不都是这样吗?”
叶鸢无奈摇摇头,“不一样,我跟小郎君下山要做的事有些危险,你待在寨子中万一我二人写信寻帮助,你才能及时……”
“我不听、不听,叶姐姐你还当我是小孩吗,这种骗人的话十岁时候大哥就跟我说过了!”
庄晓从心中还是敬畏庄捷与楼颜的,听到二人同时的制止,连发梢都低低垂下。直到庄捷强硬将他拉走,那股仿若丢弃了心爱玩具的不忍心才从叶鸢心里缓缓散去。
“有一天。”楼颜仍盯着庄晓倔强的背影,“有一天你也会让人把我带走吗,跟他一样?”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叶鸢顿了下才答道:“生老病死、爱恨离愁,没有哪一样会永久存在。能正确对待舍离,是人长大的标志啊。”
楼颜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作。
叶鸢开始忙碌的在屋内收拾,他的视线却片刻也割舍不开。
如果我长不大,是不是也就不用面对舍离了?
可有些事情,只有长大了才能去做……
“愣着干什么,你扔在院子里的拐也得带上。去捡回来洗洗,沾了泥土脏乎乎的。”
原因种种,叶鸢最终还是决定星夜离开。
两人步行下山,抵达山脚时漫天星子已经高高挂起。
庄晓红着眼眶,正蹲在不远处的牛车上。
见他们二人走来,拽拽背在身前的布包袱:“整个昌平镇也没人赶牛车的技术能高过我,没了我,可就亏大发了!”
楼颜虽未说话,但叶鸢就是能察觉到他此时开心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庄晓是何时就蹲守在山下,防备着他俩提前离开。叶鸢没辙,只好点头答应了庄晓同行。
“万岁!嘿嘿嘿!”
叶鸢故意冷脸:“这两字怎么能随便说。”
“怕啥,我到现在见过的最大官还就只是县太爷呢,真要是见到了什么王爷太子的我再多给他们加点,叫万万万万岁,这总行了吧!”
“不过我今晚可是从大哥那里又听到些消息!”
庄晓神叨叨的压低嗓音:“昌平镇里那伙儿粮种贩也学着叶姐姐你办什么讲课。只要去的人,就能得到两颗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