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浑噩度日,孟君轲几乎快要对时间失去概念。
更糟糕的是,山上气温低冷,她也得了热毒之症。
踉踉跄跄从洞口抓了把不知多久未化的积雪,她一边随手抓起一把贴在额头上给自己降温,一边用冰冷的手掌给拓跋禹降温。
实在饿极了就往嘴里塞口白雪,自己咽下去一部分,剩下的含热了就对着拓跋禹的唇给他渡下去。
热毒最严重的时候,孟君轲意识都有些恍惚。每当这时候,她就掐着拓跋禹的脖子恶狠狠威胁:
“拓跋禹!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救你,你要是敢死在我前头,我就敢奸尸!”
“拓跋禹!整天装什么贞节烈夫,现在全身上下不还是被我摸了一个遍儿!你就死了也该立个贞节牌坊!”
“拓跋禹!你要是真死了,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若是被人发现咱俩死同穴,还不知道后世会在话本子里怎么编排呢!”
可回应她的永远只有黑暗与寂静,直到最后,她恶狠狠的威胁变成喃喃的低语:“拓跋禹,如果我们俩都能活着走出这里,我就认真考虑你结盟的建议,好不好?”
不知又是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孟君轲以为那些杀手已经放弃搜寻这片区域、准备出去寻些必需的食水时,外头却突兀响起纷杂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人搬开了堵在洞口的一块巨石。
孟君轲霎时浑身紧绷,悄无声息握紧自己的佩刀,藏匿于暗处。
一个脚步虚浮的陌生男子进入,她快如魅影闪现在这人身后,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以作挟持。那人只觉得脖颈处一凉,呆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立刻朝外大声示警喊道:“别进来!有埋伏!”
孟君轲眉眼一凌,手上动作愈发凶狠,冷冷威胁道:“噤声!再喊就杀了你!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男子吓得两腿战战,似是没想到此一行竟会如此凶险,颤抖着嗓音道:“我、我是陈氏典当行的伙计……”说着,还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木牌给她看。
陈氏典当行……听到这个名字,孟君轲眉眼微松,但还是没有全然放松警惕,“外头一共有几个人?你想活命的话,就让你们掌柜的来同我交涉!”
那男子瞬间鬼哭狼嚎,求爷爷告奶奶让同伴们赶紧唤掌柜前来。本以为要僵持好一会儿,却没想到那掌柜也亲自随行。
孟君轲挟持人质隐于暗处,那人看不清洞内形式,只得温言道:“这位高人,可是我家伙计不小心惹了您的清净?实在抱歉,若您愿结个善缘将他放出来,在下以陈氏典当行掌柜的身份作为担保,必会重金酬谢。”
听到那妇人熟悉的声音孟君轲已然信了大半,她扬声道:“可是陈玉兰?还请将玉牌拿与我一瞻!”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陈玉兰猛然抬头,她喃喃道:“殿下,可是殿下?”然后骤然惊醒般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两个玉牌,毕恭毕敬递了过去。
孟君轲借着洞外微弱的光亮仔细端详片刻,确认是自己给郑瑜的那块玉牌以及陈玉兰自己的玉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松开那伙计径直向外走去。
断水断食几日,只能靠着洞口的积雪果腹,如今她的身子已快到强弩之末,却仍是撑起一个笑容唤道:“陈姨。”
陈玉兰发觉孟君轲全须全尾站在自己面前,几乎喜极而泣:“殿下!真的是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感情不是作假,她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拉扯着陈瑾长大,却因姿容清丽遭亡夫兄伯欺辱。若非机缘巧合之下被孟君轲所救,她早已带着女儿投了湖去!后来孟君轲给了她典当行这个营生,她便彻底自立门户摆脱了亡夫全家,还为陈瑾改了姓。这些年陈瑾跟随在孟君轲身边形影不离,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陈氏典当行的生意从都城扩张到了周圈城池。
若非此段时间她恰巧在湖州铺子坐镇,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前来搜救,她真不敢细想后果……
孟君轲让她安排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速速将拓跋禹抬去医馆治疗,自己则与陈玉兰同乘一辆马车。
一直紧绷的精神彻底松懈,坐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她很快便有了倦意。但为了不让陈姨担心,她还是强撑着精神随意起了个话题:“我这玉牌是郑瑜给你的吧?她人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前来寻我?”
说起这个,陈玉兰就满肚子气,她牢骚道:“我让她来,她死活不愿,说殿下让她去都城,那她就必须唯命是从在都城等您。”说着,她还小声嘀咕道:“她走的时候,甚至还将湖州铺子里姿容最丰的男伙计给我拐走了!要知道我这里有多少客官都是冲着他那张脸来的……”
孟君轲:“……”
很好,这郑瑜倒是一如既往活蹦乱跳心大的很,看来月儿一事并未让她对男人失去希望。
对此,孟君轲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陈姨,只得转移话题聊起了陈瑾。
幸而很快便到了医馆,在医师的嘱咐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