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预料之中的回复,孟君轲满意地收回目光,向孟策扯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南辰王可还有其他意见?”
事已至此,孟策恨恨瞥了眼置身事外的两位同僚,只能假装大度道:“事关国事,还望帝姬能够暂且收敛下自己的性子,莫要同那位二皇子有了龃龉。”
孟君轲就爱看他这副假惺惺却又不得不为她让步的样子,于是乘胜追击道:“那封赏一事……”
话尚未说完,却被天子打断了:“北魏求和使团不日便将抵达都城,便先如孟策所言,封赏一事和谈后再议。”
这下不仅满朝文武,就连孟君轲都愣住了——父君向来宠她,凡是自己所求,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今日又是为何站在南辰王那边?总不能自己出征这段时日,遭小人离间,父君觉得传位女子终是不妥,于是决定传位给自己唯一的侄子了?
直到下了朝,孟君轲都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越想越生气,跑到皇后寝宫激昂状诉了一番,待听到外人通传“陛下驾到”时,却又果断一溜烟跑了,连打个照面都不愿。
皇后看着她风似的背影直摇头,无奈笑道:“陛下,君轲这是在同你置气呢!”
对此,天子只是淡淡道:“随她去,她也该长大了。”
风尘仆仆一路,回到帝姬府后孟君轲终于腾出精力来沐浴更衣,好不容易洗去一身疲惫心情稍缓,但当她行至自己的寝居,顿时更加生气了——金斑这软骨头居然亲昵地趴在拓跋禹脚下,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平日里孟君轲最爱驯养珍禽猛兽,之前打猎时偶遇一只金钱豹,见它身形流畅、毛发油亮,她一下便来了兴致,耗费数日捉捕并亲力亲为驯服,见这野豹通身金灿、斑纹清晰遂起名“金斑”。但金斑领地意识极强,平日里凶残得很,不仅咬跑了孟君轲豢养的两只老虎,轻易还不准他人近身,除了在孟君轲面前它还有几分温驯,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野性未除的龇牙咧嘴模样。
但如今短短一日不到,他就顺从信任地躺在拓跋禹脚边,就差当条狗露出肚皮任人玩弄了,这让孟君轲如何能不气!
她上前一巴掌拍在金斑圆润的屁股上,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没骨气的!”
但孟君轲心里也清楚不能全然怪它,野兽的直觉向来最是准确,谁的武力最强、威胁最大,它们一下便能辨别出来。
“帝姬就不要指桑骂槐了,”话至一半,拓跋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调侃道:“如今我可是南魏最为金贵的人质,帝姬可要对我好一些。”
见他咳嗽,孟君轲立刻将旁的事抛之脑后,关切道:“医师来给你瞧过了么?如何了?”
“无、咳咳、无碍,医师已给开了药,好生休养便是。”
闻言孟君轲心中稍定,“既如此,今日便早些歇息吧。”说完便开始解外衫的衣带。
怔愣了一下,见势不对拓跋禹立刻起身按住她宽衣解带的手,不可置信道:“你也宿在此处?”
“这是我的寝居,我不住在这里,难不成跑外头园子里躺下?”孟君轲一脸奇怪地望向他,接着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你想睡我的床?”她甚至相当好脾气道:“倒也并非不可,你近来身子骨柔弱,是该休息得好些。”
屋内原本摆着一张金丝楠木床和同样式软塌,但那软塌对于拓跋禹来说实在太小,她便吩咐管事临时添了一张床在寝居内,但临时拿来凑数的这张床自然比不得她自己的。
拓跋禹霎时无言,好半天才委婉艰涩道:“你我宿在同一间屋,终是不妥。”
孟君轲有些不耐烦,“你如今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我还能对你做些什么不成?再说了,金斑不也宿于此处?它都没有嫌三道四,怎么就你事情这样多?”
拓跋禹:“……”
不知为何,每每对上孟君轲,他都无力反驳。
根本不给他再次抗议的机会,孟君轲迅速将烛火熄灭,顺道还扯下了自己的床幔,俨然一副准备休息的模样。
余光瞥到拓跋禹穿戴严实地坐在塌上,孟君轲还在心中微哂:他真该在头顶立个贞节牌坊。
见主人准备休憩,金斑谄媚地跑到孟君轲脚下,却被主人嫌弃地一脚踢开,“你不是喜欢那拓跋禹喜欢得紧,还来找我作甚。”
金斑不懂死皮赖脸的道理,只得委屈地趴回拓跋禹脚下,于是瞬间收获了主人的一记眼刀,“行啊你!我看你干脆直接认贼作父得了!”
拓跋禹:“?”
她这脾气,怎么又撒到自己头上来了?
拓跋禹和豹子面面相觑半晌,最后唯有选择安静宿下,生怕不知何时又触了她的霉头。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孟君轲睡着没多久便又被金斑给折腾醒,平日里金斑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但此时此刻体型庞大的花豹却咬着她的袖口一直往拓跋禹的方向拉,喉咙还咕噜咕噜呜咽着显得很是焦急。
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