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是否有被他的话逗笑。她注意到,和舅舅在一起时的娘亲,脸始终是扬起来的,眼睛也是亮亮的,整个人都焕发着鲜妍明丽,像一个小姑娘。
舅舅还会把她举起来去摘树上酸酸甜甜的浆果,她贪心要多摘一些,舅舅便耐心地让她摘个够,手臂实在酸了就放下来休息一下再举。
她手小,树上一颗还没摘下来,原本握在手心的反倒掉了好几颗,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舅舅嘴唇上,舅舅笑道:“栀栀再摘一会儿,舅舅都不用吃晚饭了。”娘亲也在一旁笑弯了腰。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手里越摘越少的浆果,舅舅便又出主意,让娘亲先帮她拿着,于是三人笑语连连地都加入了这场游戏。
可是随着娘亲的一声低呼,她这才发现,她和舅舅浅色的衣服上都被浆果染上了嫣红的印迹。她此前有一次不小心把水倒在秦廷茂衣服上了,便立刻被严厉斥责。看着舅舅肩上和胸前满是浆果汁水,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舅舅却依旧怡颜悦色:“栀栀都给舅舅做上记号了,下次见面可不能认不出了哦?”说着,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
这样温馨美好的氛围,是她此前以及此后十余年间都从未在秦家感受过的。
她好羡慕哥哥和二哥哥,他们能和舅舅一整年都待在一起,可是她和娘亲只能一年见舅舅一次,品尝着他们大口饱餐幸福后掉落的一点点碎屑。
随着暮色渐沉,分别的时候到来了。
娘亲脸上并未显露出可见的悲戚,只是垂目轻轻地说:“哥哥若是上午来该多好。”
她却泣不成声,抱着舅舅脖子不肯撒手,她喜欢这个哪怕她犯错也会温柔地跟她讲话舅舅,她不想看到秦廷茂和秦老太那两张阴沉的脸。
舅舅走了,娘亲也再次变成了眉眼低垂的娘亲,像枯萎了的花朵,整个人都黯淡下来。
她不知道娘亲的悲伤是否和自己一样,能做的只有走过去紧紧靠在娘亲身旁,娘亲便会摸摸她的头发和脸颊,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注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