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停在这座年纪颇大的老房子前,深褐色的墙体斑驳,雨水与植物的踪迹遍布,大抵是因为这座房子坐落在森林内部,它看起来潮湿又老旧。窗户深深凹进墙体,灰尘和黑色污渍让玻璃模糊。
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瑞德从看见这座房子起就发现了白色,他还以为是窗帘。瑞德怀疑那道身影注视他很久。
如果不是因为自由,他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但这是他获取自由唯一方法了,不依靠家族,独自穿过世界,温饱与住所成了最大的问题,他却没有生存技巧,也不懂怎么赚钱,在他短暂的前半生,一切都有人解决,他只爱画画,但他们坚决否定这伟大的理想,于是,瑞德就和他们约定,只要他能只靠自己和高尚的理想而活着,便不再阻碍他。
那时候,瑞德坚信理想能让他独自体面生存,但事实上,理想让他到处流浪,到现在,他不得不接受去卖画换取口粮。但他没有真正学过画画,从他把画画称为高尚的理想,不过是三个月前,他是在两个月前离开家族。
瑞德已经听过太多人对他的画的评价,简而概之,他是个不入流的画家和他三流的画,这实在刻薄。所以瑞德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胃里有食物,口袋里有钱币,天上的雨能停下,他现在全然一个流浪汉,只剩下箱子里完后的绘画工具,他用自己的厚大衣裹住箱子,口里埋怨古怪的天气。
是的,就在瑞德停在房子前思索的时候,小雨淅淅沥沥得开始下,他不确信自己的画是不是能跟卖出,但饥贫迫使他去敲响门。尽管时间在这座房子留下痕迹,但它占地面积大的很,简直像个城堡,他们会需要画吗,瑞德不确信,他只能敲门,并祈祷这里的人是个虔诚的教徒,这样他们的善心才会毫无保留。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雨水舔舐到小腿,瑞德整理仪表五遍后,那扇门才被打开,那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瑞德估计他和这房子的年龄相差不大,皮肤衰老到层层叠叠,双眼混浊不堪。
瑞德脱下帽子敬礼,郑重道:“抱歉在雨时冒然至此,能否借贵府避雨,请让我再次表达歉意。”老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瑞德进门,老头走起来有些坡脚,他走的很慢,瑞德观察起四周,灰尘在空气中飘浮,堆积在曾经华丽的家具,这座房子内部和外面一般,曾经辉煌,如今疲惫衰老。
一路行至大厅处,昏黄的烛光是这里唯二的光源,还有烧着松木的壁炉,火焰噼啪作响,这里的窗户像是从未打开,灰蒙蒙的,只有光秃秃的黑色树枝的影子清晰,空气在弥漫着陈旧潮湿的木材味。
老头把瑞德带到此处就离开了,还是没有同瑞德交谈,他只好找个临近壁炉的座位坐下,他越过背对他的单人沙发,他原本打算坐在那,但在看见有人后就错步离开,那是个披散金发的少女,白皙的脸庞被长发稍稍掩盖,她深陷在沙发中,金黄的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明明灭灭,专注地盯着火焰,好像那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或许是瑞德挡住了火焰的表演,她蹙了蹙眉,瑞德侧身避开,她表情又放松了,但随即浓重的忧郁攀上了她漂亮的蓝眼睛,而后蔓延至脸庞,她还盯着火焰,但却没有了专注,蓝眼睛开始泛起冷漠,她闭上了眼。
瑞德莫名感到抱歉,他轻轻坐下,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隆的雷声,瑞德知晓自己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于是他就愈发安静,他甚至没有脱下自己的厚外套,大厅中有种沉闷的气息。
少女起身离开了,她身上披着花色的毯
子,也不管忽然出现在这的陌生人,金色的头发划过,她已经上楼了,瑞德听见了木板咯吱作响,瑞德终于感到轻松了些,恰好老头也来了,他立马向他表明要暂住的意愿,老头同意了,为表谢意,瑞德拿出自己的画作为答谢,老头似乎很高兴,他收下了,相较不久前的冷漠,他有些热情的把瑞德带到了一间卧室。
他们到了卧室后,老头就开始和瑞德聊起来,老头表明他并不是这的主人,只是一个看守,这座房子是一位名为X夫人的人,但X夫人和她的丈夫六年前离开了这,他们的女儿帕金娜没走,留下了他,也就是看守,他们一年会寄一次费用来,这是个很轻松的活,但时间会消磨这种轻松,他很孤独,尽管还有另一个人在这,可他们从不交谈,甚至她从没有出过房子,而看守每星期出门去买生活用品和药物。
那是帕金娜的药,也就是那位少女,她同意让瑞德在这,看守才开了门。
他们并没有交谈很久,因为看守发现瑞德有些饿,他去准备晚餐了,瑞德也跟着出去了,晚餐很简单,有些硬的面包和土豆泥,但这是瑞德难以吃到的饱餐了,他今天难得好运,碰到了喜欢他画的人,还吃到了面包。
帕金娜并没有出现。
……
帕金娜意外发现有人来到了这座森林,她有些惊奇,因为这里很久没有生物涉及,除了猫头鹰还有野生动物。
他敲了门,帕金娜让看守看门,让他进来,她想要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