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需得父亲回来决策。”晏春词好脾气的笑笑,歉意的看向詹家三姐妹,“今日本是我的生辰宴,却出了这样一件事,实在是扫了诸位的兴,来日我寻个时机,备个小宴,给詹家几位姐妹赔罪才是。”
詹芃儿很是受用:“四小姐真是客气,改日到我家顽才好呢,我家里姐姐妹妹的多,那才叫热闹,可惜今儿才来两个。”什么扫兴,简直是一场好戏,詹芃儿只很晏春画和玉壶没能撕打起来,看得实在不尽心。她又看向晏春词,这位詹六小姐可比詹四小姐知趣,人也低调,不会喧宾夺主,将来结个手帕交,以后若是高嫁,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詹蔓儿熟知嫡姐德行,对她心中所想看得透彻,不禁冷笑,又想起晏敞,模样尚佳,家世中等,家中兄弟又少,实乃婚嫁的大好人选,只可惜....想起在亭中相望的那一眼,詹蔓儿攥紧双拳,玉壶姿色尔尔,肚子里那个能不能留住还另说,且再观望一段日子罢。
好容易哄走了詹家三个,晏春词将屋内人都打发出去,自顾自坐在上首喝茶。
“咦,怎么不见你五姐姐?”单姝慧讶异,一回头却瞧见晏春诗并两个丫鬟从西暖阁进来,晏春词挑了挑眉,起身道:“姐姐可休息好了?”
晏春诗装作刚到此地,羞然道:“也不知怎的,这一睡就睡死过去,蔻青这丫头也不晓得喊我,倒叫几位姐妹看笑话了。”语毕朝屋内煞有介事的环视一圈,奇道:“怎么只见六妹妹和单家小姐?”
“唉,此事....罢了,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晏春词十分为难,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玉壶的事复述了一遍,晏春诗直听的瞠目结舌,满面羞红。
“竟....有这事,四哥怕是不好了。”晏春诗极同情心的对四哥表示担忧,晏春词愁眉苦脸的附和:“四哥乡试屡试不中,父亲本就不满,此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晏春诗不动声色的觑着晏春词,见她眉眼低落,仿佛真的很为晏敞忧虑。
可怜的四哥,晏春诗脑海浮现晏敞那张言笑晏晏的脸,唉,谁叫你姨娘不如人家姨娘有心眼呢。
回府的路上,詹芃儿双眼微阖,照旧一个人独坐平顶小轿,贴身丫鬟将随身携带的食盒打开,陪笑道:“小姐今儿想来没吃好,这些点心是夫人吩咐奴婢备下的,小姐填填肚子罢。”
詹芃儿神情恹恹,撇嘴道:“晏家这一场好戏,光是看也看饱了。”
丫鬟只好收起食盒,只听詹芃儿语气兴奋:“临江许多人都说我詹家污糟,主君宠妾灭妻,败德辱行,却不知这晏家更甚....我母亲再如何,底下的庶子庶女也拿捏的死死的,不像他们晏家,哼,这种丑事,这样顽劣的子孙,依我看合该家法处置!且瞧着吧,不用多时,晏家无德,门风不净的传言就会在整个临江不胫而走!”
丫鬟点头如捣蒜:“谁说不是,要说晏家老爷也是从京城委派来的官,听说当年还是咱们老爷的同窗,没曾想生出这么个儿子,和咱们少爷差远了。”
想起胞兄,詹芃儿顿时挺直腰杆,语气自得:“大哥可是举人,如今只等会试,那晏家四郎据说院试都考了三次,乡试更是没影儿,如何与我大哥比?....再者,呵,晏家祖籍邓州,山旮旯出来的乡野小族,一门子的粗鄙无礼,不识礼数,我詹家盘踞京城多年,我外祖更是五姓七家出身,晏家与我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我父亲再不堪,赴任时依旧带着我母亲,可晏家老爷?哼,巴巴携个妾室上任,正室原配置于京城不顾,容个姨娘整日越俎代庖,罔顾礼法,也不怕旁人笑话!说起来,女子出嫁靠的不是夫家,而是娘家,若是那晏夫人有我母亲这般家世,何至于被一个姨娘压在头上许多年?”詹芃儿微微一笑,语气怜悯,“我五妹妹就不懂这个道理,总想着压我一头,好不负她那一张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得罪了我和母亲,可没有她好日子过。”
那头詹莲儿詹蔓儿两姐妹同挤一辆青帐马车,马车颠簸,二人时常碰撞在一处,詹蔓儿瞧着自上车就一语不发的詹莲儿,忽笑道:“四姐姐觉着,那晏家四爷长得如何?”
詹莲儿一时慌乱,脸颊微红,嗫嚅道:“这....不是我们女儿家该谈论的。”
“看来姐姐也是觉得,晏四郎生的极好了。”詹蔓儿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虽说可能有个庶子女,以及一个碍眼的通房,但世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与其守着一个相貌平平,懦弱无能的男子一辈子,还不如挑个晏四郎这样的,既有相貌,又有家世,且晏老爷看他如眼珠子,去隔壁松阳县办事都要带着他,将来定能分到不少家产。”
詹莲儿闻言愣怔:“五妹妹,你.....”
“怎么,你要说我不自量力,还是异想天开?”詹蔓儿自嘲一笑,“人命天定,可我偏偏不信命。詹芃儿才貌不如我,甚至不如四姐姐你,可她的夫君将来一定在我们夫君之上,凭什么,就因我们是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