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闹成一团的时候,陶蛮跟山庄里的其他人都在屋内,并没一个往外走的。
本来陶蛮还想让自己的手下出去看看情形,山庄的一名庄客走到老富贵耳畔低语了几句,老富贵便忙去将陶蛮的人拦住了。
虽然大家都在屋内看不到外间的情形,但是隔着窗扇,仍能听见惨叫呼救的声音。
陶蛮不明所以,猜测是守备司的人动了手……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一把确实是输惨了,甚至把命都赌上了。
元夕一言不发地挡在她的身前,脸色惨白地紧盯着门扇。
周大娘还在里间照看老太爷,李顺儿把虎子跟李婶拥在怀中,自觉大难临头,却还强作镇定,安抚虎子:“没事,不用怕。”
幸而没有多久,外头便没了动静,之前跟老富贵耳语的那庄客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数点血渍,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任何慌张之色,反而很沉稳地说道:“已经无事了,让各位虚惊一场。”
陶蛮大惊,元夕更是睁大了眼睛,他回头跟陶蛮对视了一眼,赶忙跑向门口,却给飞奔而来的孟同甫撞了个正着。
夜色中,院子内安安静静,地上的尸首也早就不翼而飞,只有残存的几处血迹,提醒着众人方才那不是一场噩梦。
正在大家鸦默雀静的时候,里间传出老太爷有点沙哑的声音:“是谁在嚷嚷呢?马儿呢,咱们的胭脂……”他刚才给孟同甫的吼叫惊醒,心心念念的却还是胭脂。
老富贵这才想起来,心头一紧,赶忙向着马房的方向奔去,先前满心都是生死存亡,自然不能□□去管胭脂,此刻老富贵满怀担忧,生恐有个什么意外。
谁知到了马房,却见小平安立在马厩里,正在挨个安抚马儿,看到老富贵跑来,小平安急忙道:“富贵爷爷,外头怎么了?刚才胭脂好生躁动,我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外间地覆天翻,这里却平安无扰。
老富贵心头大宽,赶紧上前仔细查看,灯影下,却见胭脂双眼乌溜溜地望着自己,见他靠近,便低头在蹭,老富贵感慨莫名,抱着胭脂的脖颈道:“真是好灵性的胭脂。别害怕,都过去了。”他安抚地摸了摸胭脂,“但愿姑奶奶也能好好地回来。”
胭脂喷了个响鼻,像是点头般把脑袋晃了晃。
“您怎么在此?”此时此刻,虎啸山庄的前厅门口,张守备看着身前的秉易先生:“今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先生却笑眯眯地道:“张大人,算来我可救了你两回了。”
“这……”张守备屏住呼吸,隔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晚上我又来错了?”
他猜出朱秉易所说的救了两回,第一次的大概就是那会儿他不知赵襄敏的身份,要来捉人一节。
朱秉易意味深长地笑道:“幸而张大人还不算糊涂到底。”
张守备心头咯噔了声:“这是定远将军的意思呢,还是、小王爷?”他见朱先生不语,便上前一步道:“京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形?小王爷可安好?”
朱先生道:“大人敢问这些,可见你心里是不相信王爷无事。”
张守备急忙道:“不不,我心里当然盼着王爷平安无恙,但奈何众说纷纭,令人不安,军心也……”他说到这里,迟疑着几乎用耳语的声音喃喃道:“前日不知哪里听闻,驻守龙城的魏王府兵……因为王爷被软禁宫中的事,仿佛有、哗变之举……不知真假……”这几句话他说的甚是含糊,几乎叫人听不清楚。
秉易先生笑看着他道:“若真的军中哗变,我还能悠闲地出现在这儿么?”
“说的是,”张守备擦擦额头的汗:“只不知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捏造这些杀头的话出来。我也觉着小王爷的麾下,不、不该是那么不知进退不知轻重的才是。”
朱秉易突然道:“如果王爷真的被软禁,张大人你觉着魏王府兵该怎么做呢?”
“这……”张守备的瞳仁缩紧了些,他在意的是朱秉易的前一句,却仍是回答道:“倘若真如此的话,魏军也不该妄动,一动……便坐实了反叛之举,反而会对王爷不利。”
朱秉易的眼中流露出一点赞赏,笑道:“张大人这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了,可见我没救错人。”
“不敢不敢。”张守备赶忙摇头:“可是、连我都心系小王爷的安危,魏王府军之心意自然比我更甚,就怕是关心则乱啊……”
朱秉易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道:“其实王爷早在上京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周密安排,不管是定远军,魏王府,以及虎啸山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把定远军跟魏王府并列,还算勉强,如今弄个虎啸山庄进来三足鼎立,张守备又惊又笑:这小小山庄,一干的老弱妇孺,怎么当得上。
可偏偏有人认为它当得上。
张守备愕然问:“原来,王爷早料到有人会对山庄不利?”
秉易先生道:“不瞒大人,虽然王爷离开此处,但从始至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