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边笑边眯起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睛,眼角的泪痣仿佛黑色的玫瑰一样层层绽开。
陆小凤瞳孔一缩,咬紧牙关束缚住怀里娇小的少女,快乐和狂乱一起,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富江上翘的眼尾满是春情,她伸手似安慰一般抚摸着他埋首在她颈侧的脑袋,潮湿的长发沾上她红润的唇角,她还在笑。
深黑色的眼瞳沉沉地眯起,富江带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势在必得的闲适,顺着他腰背肌肉,指尖玩弄一般轻轻掠过,又重重地在其上划出血痕。
暧昧的动静不知不觉间停歇,弯月却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掩,还在羞涩地捂着眼睛。
第二日是个晴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更难得的是,它出现在连绵的雨季之后,所以也就显得更加难得和亲切。
好风景总该伴随着好心情,陆小凤此时的心情就很好,哪怕他身上还带着些微的刺痛,哪怕被使唤着烧水又买这买那,他的心情依旧很好。
替她穿衣时不小心牵扯到手上的伤口,陆小凤忍不住苦笑一声,“你可真是伶牙俐齿,字面上的意思。”
他的手指间、手心里、手背上,全是一个又一个或深或浅的淤青,这双手显然已不能再叫旁人看到,陆小凤已经计划着要去买一双手套,最好在伤口养好前不要被人发现。
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绝色美人侧首看来,又黑又亮的长发随意地以一支金钗轻挽,玲珑有致的身段,白到透亮的肌肤,她丝毫也没有在男人面前赤身的羞怯,自然又敷衍地斜了他一眼。
“以后我会轻一点的。”她的话里也没什么诚意。
陆小凤却心脏狂跳,他为少女穿好衣物,嗓音带着种莫名的嘶哑,轻声问她,“以后?你,你不走了么?”
富江没有回答这话,那双嫩白的脚丫踩在塌上,突然看向陆小凤道:“你说春姨帮我找到了那个人?”
陆小凤点头,小心地道,“我早上已经去过怡红院,动手的人是小翠。”
富江短促地笑了声,“她死了吗?”
陆小凤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他咬了咬牙,开口道,“富江,你还活着…”
富江皱起眉,“你在说什么?她杀了人,难道不是事实?她杀了我,难道不是事实?杀人偿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迟疑吗?”
富江的声音陡然变大,“她到底为什么没死!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陆小凤叹了口气,“富江,世上的道理不是那么简单的,京城的皇商崔家亲自来了人为她脱罪,春姨身后镇南王府上的总管也递来信件,小翠暂时不能死。”
陆小凤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镇南王一个月后就要纳进门的妾室,她是崔家花费巨资培养出来送入皇家的瘦马。”
“小翠背后的利益牵连,就是她杀人后最好的保护。”
富江冷哼道,“我不知道她到底有谁护着,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把刀刺进了我的心脏。”
少女纤细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神情诡异地笑道,“很疼的啊,真的很疼。你知道心脏停止跳动那种濒死的感觉吗?你知道刀穿透身体那种剧痛吗?”
富江神情陡然一厉,怨毒地怒声道:“我要她死,她就要去死!”
“没有人能杀了我之后还活得好好的!你既然做不到杀了她!就少在这里妨碍我!滚出去!”
陆小凤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声道,“富江,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名妓,会在这样重要的关头对你动手吗?就算她身后有人保护,恐怕也绝不愿意冒险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富江嘲讽地笑了声,“这很难猜吗?讨厌我嫉妒我的女人遍地都是,她们都恨不得杀了我解恨。”
陆小凤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清楚,无奈地继续道,“的确如此,可有这个想法和真正付诸行动,其中是有个漫长过程的。”
“你到怡红院才短短几天,根基不稳,势力单薄,她就是要杀你,也用不着亲自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碗毒药,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陆小凤神情冷静,一点点地将这件事掰开说给富江听,“可她为什么着急动手,又为什么一次不成马上出手第二次,春姨昨夜明明很生气,今日我再去,却一脸喜色遮都遮不住。”
他拉着富江的手,轻声笑道:“就是要报仇,也不能心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富江,听话好不好?”
“只是暂时而已,等一等,耐心一点,沾了血的刀很容易就会生锈。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在此之前,你一定不能冲动。”
陆小凤将少女垂下的发丝挽在耳后,手指缠绵地停驻在那里微热的皮肤上,带着近乎痴迷地语气,却又强硬地命令道,“富江,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