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好像随着玄圣子的消失也消失了。
在肖玉、阿妍面前,她得是可靠的朋友;在欢尘他们面前,她要是厉害的神官;在于父、于母还有师父面前,她要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在师兄师姐面前,她要是刻苦上进的师妹。可唯有在玄圣子面前,她可以恶劣,可以期待,可以全身心托付。
平日里他们坐在一起处理公务,她会给他讲自己出去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人,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虽然在辟谷,他却会在她推荐下吃上两口她觉得好吃的食物。
在她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会在除夕时千里迢迢地向她而来——因为怕她孤单。
她早都学会了人要强大,孤独是一生无法解的毒药,却还是沉溺在他的温柔当中。她什么都不要想,觉得只要一直在他身边,这漫长的一生看上去也不是那么难度过。
她喜欢逗弄他,看他冷脸,看他生气,看他忍不住弯起嘴角——她都觉得有趣极了。
现在,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月儿阴晴圆缺没有因此打乱,太阳还是按着时辰升起——怎会如此?世界竟然没有一丝变化!就连豆沙包也没因此从甜的变成苦的……
待玄妙回过神,发现已经早上了,原是自己刚睡着了。
你看,你离开了,我还是能够睡着的。玄妙心道。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转瞬即逝,秋天来了。
玄妙如常处理公事,偶尔会想起玄圣子,但随后又被其它事情挤上心头,将他丢在一边了。
她在玄圣子离开后不久便在盛京买了一处院子,那里没有设阵法,若有一日他来找她,不会被挡住。每当玄妙听到哪里来报有什么恶鬼,她便会亲自去看看,可是没有一个是他。
对了,玉佛子也已经往生了,她希望下一世的它不会再那样苦。
这日,玄妙从城外赶回来,路过街市,那里正准备将穷凶极恶之徒斩首示众。
玄妙不喜欢这种场面,可她随意一瞥就凝住了眸子,无法挪开了!——那人不正是自己曾去万芳楼遇到的妓子吗?
待她还未反应过来,那颗漂亮的头颅就滚落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玄妙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那日妖塔中玄圣子破碎的场景被拂去灰尘,开始变得历历在目,一时之间让她有些无法承受。
她在路旁蹲下身子,好一会儿后才站起来往肖玉的府上走去。
“肖玉——”玄妙面目有些狰狞地道。
“怎了?”肖玉看到玄妙头上的汗,拿起帕子为她拭去。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日去万芳楼时,那个为我们斟酒的妓子吗?”
“自是记得!”毕竟是第一回去青楼,所以印象会分外深刻。
“今日我见到他在街市被斩首了!”玄妙忽然有些难过:“他能犯什么错?他一个读书人,怎会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一般被斩首示众?”
“你别急,我差人问一问。”肖玉忙安抚她,晓得这妓子的事儿勾起了她关于玄圣子的回忆。
待玄妙缓过神后,肖玉府上打听那妓子事情的人已经回来了。玄妙和肖玉便晓得了事情的始末。
那妓子名为白竹,去年被一官员买走,那官员甚是宠她,将他纳为妾。可是今年春日里他却杀了这官员,因那官员位高权重,所以他便被处以斩首之刑。
“为何白竹要杀那官员?”
“据说是那白竹被买回家后过了几个月,那官老爷就又纳了其他男子。他失宠后,在嫉恨之下便将那官老爷杀了。”
玄妙又问:“那白竹被斩首后,尸身会如何处理?”
“回神官,应当会被随便埋进乱葬岗。”
玄妙闻言低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肖玉看她样子,思考了一番向那人道:“你去将白竹的尸体收殓了,好生安葬,再给立个碑。”
“是。”
“我与你一同去。”玄妙轻声道:“我都无处去收殓他。”
肖玉听明白了,她在讲玄圣子。
……
肖玉陪同玄妙一起来了义庄,她们前日找人为白竹将头和身体缝合起来,所以此时白竹的身体便在义庄停放。
这味道,好熟悉!玄妙一进入义庄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虽然同她之前闻到的味道有些区别,却是有几分相似。
玄妙忙问:“这是什么味道?”
“禀大人,天热,尸体就容易腐烂发出臭味来,所以就点了些熏香。”那为白竹缝合尸体的二皮匠回道。
玄妙感到自己的心跳像是停了几拍:这味道竟同玄圣子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只不过熏香的味道有所出入罢了。
她当时还不晓得为什么玄圣子身上为何会有那样奇怪的味道,还以为是司追给他用的熏香不对,她还让欢尘告诉司追不要再用那样重的熏香。可现在她心底有个可怕的想法:那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