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妙被任书抱进了车厢,扶在了座位上。她感觉到时羽靠近了自己,探查了一下伤口,随后说道:“去庄子。”
玄妙心道:这人真不怜香惜玉……
只听到任书回了一声“是”,马车便开始移动了。
玄妙本还怕时羽发现自己在装睡,有些紧张。后来在马车有节律的晃悠下竟然睡着了。
待玄妙醒后,她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肩膀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
她朝四周望了望,看着周围的摆设,怕是在正宁城的园子里了。屋里就她一个人,想喝水只能自己来。她挣扎着坐起来——肩膀很痛,但比开天眼好多了——每次她感觉到疼的时候都用这个来安慰自己。
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觉得自己甚是凄惨。若是在盛京,她醉酒都有人候着,现在肩膀上一个窟窿反倒无人管她死活——好像下等人的命就应当硬一些一样。
若是因为一般人受此待遇,她定不会因此而委屈——就因为是他,受此待遇便感到万般难受。
但她此时只是一个下人。
就在玄妙发着呆时,门被敲了两声,玄妙心中一喜,有人来管自己了?便道:“谁?”
“我。”玄妙听到是时羽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该上床还是继续坐着。她选择上床躺着,因为她只穿了个中衣,实在是有碍观瞻。
玄妙赶紧躺到床上装作虚弱道:“进来吧!”
一声开门的声音,时羽走了进来。屋内放着床的内间同外头喝茶的地方用纱帘隔着,玄妙隔着纱帘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身影。
“还疼吗?”时羽隔着帘子看着玄妙道。
“疼……”玄妙立马装作非常疼的样子。
“你也算是因我受的伤,可有所求?”时羽说这话时还如以往一般,但已算客气。
玄妙怕他觉得自己挟恩图报,赶忙说道:“没有。”
闻言,时羽的声音顿时冷了半分:“你到底是谁?”
玄妙被时羽忽然这样一句给问懵了:“少庄主,我只是一个下人,我还能是谁?”
“一个下人能写出‘风推浮云散,还我心晴明’?一个下人能在受了这样伤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头脑清楚,甚至下床倒水喝?”时羽步步紧逼。
玄妙看自己也瞒不住,听时羽的话,自己像是有什么大图谋一般。她抚着伤口坐起身,一气之下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时羽,我便是读过书,会武,又如何?我就看上你家给下人给的多,想来讨个生活,不行?”她也冷着声音道:“我又未害你,你如此咄咄逼人作何?你若是不愿意,我离开山庄便是!”
时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搁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开了。
玄妙心中有些气愤,她来当个下人已经够憋屈了,怎么还如做贼一般地被人盘问呢!气的她得喝点水压一压。
她穿上搁在一旁的干净外袍,下床往桌边摸去,然后便看到了时羽放下的白瓷瓶。她本来想扔掉的,但还是想:“先看看是什么再扔吧!万一贵呢?”
玄妙打开瓶子,里面放着的是上好的止疼药,玄妙在乾元宫用过这个,一闻便知——他来这里莫不是为了给自己这药?
“给药还嘴这么毒!真是——”玄妙撇撇嘴将药倒进嘴里。
又是一阵敲门声,玄妙想着反正都被察觉了,也不装了,就坐在桌前道:“进。”
“您可要用膳?”门被打开后,一个白面小生穿着山庄侍者衣袍的人走了进来。
“用!”玄妙想着反正要离开了,不吃白不吃。
那人拍掌三声,门外便有四个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三菜一汤,看着还不错。
“您若有需要再喊我们便是。”为首的男子笑着对于妙道。
玄妙看到这三个都是素菜,不满道:“忒小气了吧?我也算为了少庄主受的伤,怎么连个肉都没有?”
“您受伤了,不好沾染荤腥的。等过个几日您想吃什么便能吃了。”那男子温柔地解释道。
玄妙看着对方恭顺有礼,一时觉得自己也太无礼了些,便道:“无妨,谢谢您。”
“不必谢,那不打扰您了,您请用。”那男子说罢便带着下人们走了。
玄妙心里想:真是骄奢淫逸!这么点菜,还要四个人端来。
她吃了一口菜,眨了眨眼,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念头便烟消云散了:“这也太好吃了吧!有钱人就是这样吃饭的吗?”
她忽然想在这庄子上多躺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