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池墨柒苦笑望着他,脸色痛苦的摇了摇头,然后吃力的坐在雪地里。
血从伤口处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夏侯浮这才发现池墨柒身后的石壁上,也尽是血迹,后腰伤口的血依旧未止住。
夏侯浮掏出随身带的止血草药,一股脑给池墨柒抹在伤口处。
只是那匕首他却不敢拔出来,只要自己拔出来,池墨柒小腹的血必然犹如泉涌。
望着池墨柒泛白发青的嘴唇,夏侯浮感到了无助和愤怒。
他仰天咆哮,“为什么!”
一阵莎莎脚步声传来。
夏侯浮回头一看,见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妇走来。
老妇背着一个竹篓,瞟了一眼地上龙头江长老二人,又见池墨柒伤势严重,“她再不止血,恐怕就没命了!”
“你会医术不,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了!”
夏侯浮第一次求人。
老妇长叹道:“先吃一颗药,补补身子吧,这天寒地冻,一个姑娘家受这么重的伤,也是遭罪。”老妇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就要往池墨柒嘴巴里塞。
池墨柒几近昏迷,见有人喂药,双眼无神的张嘴。
夏侯浮担心老妇喂毒,正想开口制止。
只是话还没出口,自己便愣住,池墨柒的伤势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片刻间就要死去。
如今有人肯帮忙出手,自己又何苦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呢?
让夏侯浮更加意外的是,一个荒野老妇居然还会武功,她伸手又给池墨柒点穴止血。
老妇点穴后对夏侯浮说道:“你抱着她跟我来,这天大冬天的,可把姑娘家给冻坏了!”
夏侯浮抱着池墨柒,跟在老妇身后一直朝东走。
走了约莫一里地,便在一片石堆里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一处石屋,想必就是老妇的住处了。
石屋内生有篝火,很是暖和。
老妇打来热水给池墨柒清洗伤口,只是望着小腹插着的那把暗红匕首发愁道:“生死有命,这把匕首还是你来拔吧,若是匕首已经断肠伤脉了,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夏侯浮颤抖着手,来到池墨柒身侧。
池墨柒迷迷糊糊瞧见夏侯浮,吃力挤出一丝微笑,“我总算找到你了!还以为你被大理寺的人杀了呢,害得我着急好一阵子!”
夏侯浮黯然泪下,滚烫泪珠落在了池墨柒的手背上。
池墨柒苦笑:“你怎么哭了啊!”
“等你好了,我们就入洞房!”
夏侯浮抽泣道。
池墨柒虚弱的笑道:“你总算是答应了!”
夏侯浮正欲伸手去拔那匕首,见到池墨柒小腹伤口四周血肉黝黑,旁边老妇也是脸色一变,“你们惹到了西域血魔?”
夏侯浮含泪点头。
“不用拔了,这是命,都要死了,还何苦拔出来让她再遭一回罪呢。这是西域血魔的‘三魂鬼泣毒’,天下都没有解药,何况毒已攻心,我也没办法了!”说着她就自顾离开。
夏侯浮这才明白,为什么血魔临走前说,让自己多活几日,而不是让自己和池墨柒多活几日。
因为血魔知道池墨柒已然中毒了。
夏侯浮乞求道:“你想想办法,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必然有解药。”
老妇摇头:“我丈夫也是中了此毒身亡的!”
夏侯浮顿时愣住,她连自己的丈夫都救不活,何况是池墨柒呢。
“有心里话就多跟她说说,免得她死后还带着牵挂和遗憾!”
老妇烤着篝火,双眼湿润的说。
夏侯浮呆呆望着池墨柒,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倒是池墨柒双眼紧闭,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看到我爹爹了,还有我娘,他们骑着好大好漂亮的鸟来了。我爹对我就是好,还给我带着我最爱吃的糖葫芦!”她胡言乱语的说一大堆。
夏侯浮听在耳里,泪如雨落。
又听池墨柒有气无力的说道:“爹,我觉得好冷,这只大鸟叫什么名字啊,好漂亮,你看它的羽毛,五颜六色的!”
夏侯浮听到这里连忙将自己外套脱掉给池墨柒披上。
“现在暖和多了,娘,我跟你说个事,我找到了一个相公,他人可好了,还同意跟我洞房呢。你总说我傻,说我嫁不出去,不能给紫薇山留个种,这不要嫁出去了嘛。还有啊,你们以前给我脸上贴的是什么啊,总是感觉不舒服,我想撕下来,又怕你们责骂我,我一直都不敢撕下来。”池墨柒说话的时候,手无力且颤抖着朝脸上摸去,似乎想撕下什么。
夏侯浮连忙伸手握住池墨柒那冰冷的手,替她在脸上撕来撕去。
只可惜池墨柒那平滑的脸上,什么也撕不下来。
猛然间,池墨柒便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