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日楚昭言睡到快巳时才醒,一睁眼看佩姑立在他床头,下人们端着补药和厨房熬了一早的参粥在旁候着,佩姑见楚昭言睁了眼神色大喜,赶紧命丫头再去把参粥热热,上前将楚昭言扶坐起来,药碗递到他跟前,“公子你醒了,快将这药趁热喝了。”
楚昭言看看碗中的汤药,又看了一眼佩姑,眼底浮现出怀疑之色,昨晚那身害人不浅的嫁衣就是佩姑给他送来的,仆随正主,这王府的主人就是个歪的,还指望着下人们有什么好品性,谁知道这给他喝的又是什么东西。
佩姑心细,将楚昭言的疑虑看在眼中,轻叹口气,好言相慰:“公子不必多虑,这是曹太医专门给您配的补药,可助伤口早日愈合。”
她提及伤口,楚昭言才隐隐觉得腹下作痛,伸手抚了一把缠在小腹上的绢布,昨晚半昏半醒间的旖旎风光又清晰浮现在眼前。
想到那幅场景楚昭言的心尖都在颤,羞愤在胸腔中续满,端着药碗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面色窘迫而恼恨,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非要手撕了那混账王爷才能解恨不可。
佩姑暗自流了一脑袋的汗,才新婚第一日就闹成这样,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公子,先喝药吧。”
楚昭言咬了咬牙根,没再说什么,想来也是,为了这么个败类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值当。
仰头把药汤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晕开,他难忍的蹙了下眉头。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王爷自小顽劣,不可一世,为所欲为惯了,如今做了这种混事给楚公子难堪,别指望他能放下身段主动修补二人嫌隙,佩姑觉得如此放任他们二人不妥,便定了定心神,对楚昭言说:“公子昨日受伤之后,可把王爷急坏了,非但亲自给您上药,还守在公子账外,整夜都没合眼,今早天都亮了,才将将回房睡下。”
楚昭言垂着眼,面色沉郁,听了佩姑的话,半天冷冷的回了一个“嗯”字。
所以呢?楚昭言心中唯觉可笑——
我应该感激涕零,承蒙端王殿下抬爱么?
那么请问,我伤成这副样子,又是谁的功劳?
佩姑默默替萧元珩汗颜,心中不安,又道:“王爷如此做法确实闹得过火了,但他绝不是故意想要伤公子你的,他……他……”
好罢,佩姑也替他寻不到什么好理由,好好的大婚之夜非要弄成这样,谁知道王爷抽的是哪门子邪风。
楚昭言不悦的一抬眉,“姑姑还要替他说什么?”
莫不是还要说他不过是小孩子贪玩,实则心思纯良?
瞧着楚公子的样子,怕是她再多说几句,会越说越不高兴,小两口的事还是两口子自己解决吧,佩姑赔着笑脸摇摇头,找个由头说:“公子先歇息,我去厨房看看参粥温好了没。”而后讪讪出了房。
刚出房门便迎面撞上一人,她看清来人躬了躬身,唤“王爷”。
这么算起来,萧元珩根本也没睡上几个时辰,想必是放心不下楚公子的伤,睡也睡不安稳。佩姑看他来了是又欣喜又无奈,既然如此挂心人家,何必还要那般招惹,这不是吃饱的兔子逗老鹰,没事找事吗……
于此同时,后厨的丫头也端着热好的粥到了门口,萧元珩将承盘从她手中接下,吩咐她们都下去,亲自端着粥进了栖梧阁的卧房。
楚昭言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其实伤口并没有觉得多痛,只是昨天那药实在是耗人气血,这会儿身上还是乏的厉害,一点力气也没有。
“咳。”萧元珩进了门,嘴边握拳轻咳了一声。
楚昭言闭着眼睛没去看他,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不悦的拧紧了眉心,开口直道:“出去。”
火气好大。
萧元珩窘然的瞟了一眼别处,自是不会他叫出去就出去,来到楚昭言床边,将承盘置于一旁桌案上,负手而立,倾身问他:“还在生本王的气?”
楚昭言的胸口重重起伏一番,看似在极力隐忍着怒气。
抿着嘴唇不答话。
萧元珩见他样子憔悴,碎发都乱在鬓边,伸手去帮他捋,且问他:“伤口可还疼?”
楚昭言厌恶的撇开头,也不回应他的关切,只冷冰冰对他道:“别碰我。”
萧元珩的手僵在半空,如实讲,是让他有些尴尬的,从前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但凡他端王表现出一丝倾慕之意,对方必定是主动又主动的对他亲近奉承,哪曾有人如此躲他不及?
他动了动手指,没做勉强,将手放下了。
开口唤他:“昭言。”
楚昭言又是重舒了一口气,一声不吭,似是将怒气压抑到极限。
萧元珩与他亲近不得,便想着将话说开,于是问他:“你可知,本王为何要这样对你?”
楚昭言终于肯看他一眼,这一眼却是满目疏凉,“端王殿下想做什么,何须追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