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一走,萧元珩不只是没再踏进栖梧阁,连王府也不想回了。心头一口气憋得要死,一走一过都带着杀气,身后的随行特意隔得远远的跟着,生怕王爷脾气上来,拿自己撒火。
萧元珩不是那不讲道理拿下人发泄的人,可火还是要撒的,这么憋着,是真让人难受。
思来想去,一脚又踏进了定芳楼。
云河见了他惊叹好几声稀客,新婚燕尔,不在温柔乡里沉醉,怎么又跑到这烟花柳巷来了?
萧元珩什么话也不跟他讲,进了门就要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从傍晚一直喝到深夜。
酒量再好也不是这么个灌法,云河怎么劝也劝不住,眼瞧着他酊大醉,明明坐都坐不住了,撑着胳膊伏在桌上,还不停的让他倒酒。
喝糊涂了便开始自言自语,云河侧耳听了半天才听清楚。
他絮絮叨叨念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别人…
“王爷,你是不是又跟昭言公子起争执了?”
“别提他!!”萧元珩猛的吼了一嗓子,把云河吓了一跳,心说哪里是我要提,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好好,我不提,王爷,你不能再喝了。”
不喝,他倒是想不喝,今日这酒不知怎么,喝进口中的滋味是又苦又辣,甚是难咽。
而其实,酒自是好酒,哪次萧元珩来,云河给他拿的不是最好的佳酿?只是今天品酒的心境不同,心里是苦的,口中纵含着糖霜也是苦的。
萧元珩把云河试图夺走的酒杯抢回来,“你别管我。”
云河暗叫头痛,“王爷,你若是在我这喝坏了身子,皇上怪罪下来,我就是长十颗脑袋也吃罪不起啊。”
“怎么,你也要赶本王走?”
“不敢不敢,绝非此意,只是,王爷啊,借酒浇愁终归解决不了问题,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你呢萧元珩眼神飘忽的片刻,倏而恍然大悟一般,一把拉住云河的胳膊,“云河兄,你那里,可有什么妙方,能使人忘情?”一早便说过,这云河长自苗疆,颇懂些下毒用蛊之术,萧元珩这般喜欢跟他交朋友,也是觉得他那些神神秘秘的招法,甚是新鲜。
“忘情?”
云河被萧元珩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一怔,“王爷是想—叫谁忘了谁?”
萧元珩眼底含恨,又难掩哀伤,吐字不清的回道:“是…楚昭言,楚昭言忘不了她,云河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楚昭言忘了她?”
萧元珩倒是会想,世间哪里会有这种吃了便能断情的神药。云河试探问他:“王爷说的她…指的是…曾与昭言公子有过婚约的,江家小姐么?”
萧元珩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说是与不是,仰首又饮了一杯酒这云河便明白了,原来昭言公子直到现在,还心念着前人,难怪萧元珩要如此伤神。
云河喟叹一声,宽慰道:“昭言公子是重情重义之人,想来你二人成婚未久,他心中对江小姐有愧,难以释怀也属正常,王爷不妨再给些耐心,待时日久了,自然……
“不可以、”萧元珩酒杯重重一撂,阴沉道:“本王不容他惦念别人,一天、一时、一刻,都不可以、”
“这…”云河为难,不知说什么是好。
萧元珩又开口:“你”你可有什么方法帮我?
本想这么问,但是细思起来也明白,想让一个人快速忘了另一个人,实在是天真。
于是又开始给自己灌酒。
云河又劝了几句仍旧劝不动他,看他的模样,若是这昭言公子忘不了那江小姐,他今后说不好日日都要如此买醉了。
于是稳了一稳心神,将他的手腕一把按住,“王爷宽心,法子我有,只不过,可能要昭言公子吃些苦头,你可舍得?”
“何法?”
云河起身,去他那落锁的暗柜里取了一个透明的容器出来,端在掌心,递到了萧元珩面前。
那里面有一条长约半寸的蠕虫,通身赤红而光滑,分不出头尾萧元珩眯着眼睛观察片刻,不确定道:“这是…蛊虫?”苗疆人善用蛊,这东西他以前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小小的一个东西,看起来毫无破坏力,但动一动就令人头皮发麻。
“是蛊虫,这是家师亲手所炼,名曰断情蛊,随意在身上划开一处伤口,此虫见血而入,入体后,可与中蛊之人心神相交,识其当下所念之人,平常不会发作,每到相思之时,或为心上人神伤之时,则蛊虫共情,发作时啃噬心脉,痛苦万分,让人不敢再多贪念。直至中蛊人将其眷念之人彻底忘却,这蛊虫自会化解消溶。”
这…不就等于,用酷刑逼人忘情么?
“若是他一直忘不了呢?
“那便一直煎熬,情根越深,痛苦越烈,情深似海,则肝肠寸断。”
“这…可有其他解法?”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