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次日八点多，李二河拿着大喇叭在大队来回转悠，催促大家上工。
冬天地里没啥重活，只能趁着不下雪的天气，给地里施点粪肥，或者去山上打猎砍柴。
这些都是可以记工分的。
叶昩晗是预备的记工员，所以她一大早就被李二河带到大队办公室。
办公室在大队的正中心，条件十分简陋。
外面看着就是一个土坯房，要不是门口正上方贴着“大队办公室”的字样，叶昩晗还以为是哪个村民的房子呢。
踏过门槛，映入眼帘的就是伟人的画像，旁边的墙上印了红色的标语。
地面是用青砖铺的，正中央有张红木方桌，坑坑洼洼的，看着放了好多年，看着像是开会用的。东墙摆放的文件柜还算比较新，被挂上锁，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暖水壶，鸡毛掸，搪瓷水杯等杂物。
另外，东南角有脸盆架，上面放了奖字报喜搪瓷洗脸盆和镜子，横杆上挂着两条毛巾。剩下的就是两张老旧的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记事本和书籍，应该用来办公的。
李二河让吴有才带她几天。
吴有才是个瘦巴巴的老头，还长了一双倒三角眼，看着十分讨人嫌。
他板着张老脸，对叶昩晗不冷不热的，从文件柜里面拿出一个工时笔记本，交代叶昩晗两句，便不吱声了。
接下来一整天，吴有才都没再理会叶昩晗，直接出去了。
叶昩晗落得清闲，没有上赶着跟在吴有才屁股后头。老头不想教，她自然不可能腆着个脸上去讨好对方。
坐在大队办公室，叶昩晗打开文件柜，开始翻看里面的各种资料，很快就找到了公社发下来的记工员的工作内容。
每天就是给社员们记工时，剩下就是统计各种牲畜的养殖情况，月末的时候交给大队的会计刘霞就行了。
叶昩晗对刘霞的印象并不深，主要是除了年底结算的时候会跟她说上连句话，其余时间基本没怎么见面。
对方的丈夫好像还是公社的书记，人特别正直。
下午的时候，叶昩晗正看着桌子上的记录本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黑色棉裤，外面配了花棉袄，头戴深色头巾的女人走进大队办公室。
叶昩晗认出，她就是大队的会计刘霞。
“你是叶昩晗吧，”刘霞的声音温柔。
“刘会计——”
“别叫得太生疏了，叫我刘姐，”刘霞将背着的斜挎布包放到靠墙的桌子上，“昨天听大队长说了，以后你就是咱们槐花大队的记工员。”
“是的，刘姐，”叶昩晗觉得刘霞的人还不错。
“是不是那老吴头不愿意教你东西啊？”刘霞问道。
“不知道啊，他说让我看记录本，然后就出去了。”
“切，就他孙女那德性，要是能干得了这份工作才怪呢，”刘霞不屑地说道，“昩晗，不用管他，有啥不懂的就问我，总之我是不可能让吴晓月过来的。”
“啊？”叶昩晗表现出很是惊喜的模样，“真的吗？刘姐？太谢谢你了。”
她心里有个猜测，刘霞可能跟吴有才或者吴晓月有过节。
接下来两个小时，刘霞教了叶昩晗许多东西。
“你平常就负责记工时和工作情况，每天会有小队长来汇报，你及时统计到本子上，然后剩下的就等着大队长说了你再去做。”
叶昩晗认真听着，甚至还在小本子上面记录了刘霞说的话。
刘霞见叶昩晗学习态度认真，对她更是有好感。
下午吴有才从外面回来，直接把叶昩晗当成透明人，连句话都不带说的。
完成工作直接离开了。
叶昩晗也不恼，心里暗笑，别以为她不知道，吴有才啥都不做，实际上憋着大招呢。
啥东西都不教，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嘛。
那就到时候看看，谁才是笑话。
……
下午天刚黑，隔壁就传来社员们读书念字的声音。
乡下的社员们文化知识有限，有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此上面组织扫盲班，要求每个大队必须开设。
王建军和郑雪花以及几个知青，还有乡下有学问的青年会在扫盲班里头教社员们认字。
叶昩晗想起今天郑雪花都没有闹出动静，有些奇怪，便想着去扫盲班看看。
组织扫盲班的屋子是一件破旧的仓库，夏天放粮食，冬天冷，大家就在里面上课。
借着煤油灯的光透过脏污的玻璃，叶昩晗瞧见郑雪花在上面教别人识字，王建军坐在第一排。
而其他知青坐在最后一排。
屋子里面人员众多，再加上天也黑，叶昩晗悄悄溜进去，坐在倒数第二排。
她听见几个知青正在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