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京城内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午后偶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树根下,一边乘凉一边闲谈。
“听说太子殿下到了晋州之后,疫情不仅没控制住,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你说这太子是不是有些过于?”
“我也这么觉得,他若是连晋州那么大点儿小地都管理不好,那以后我们大魏要是交到他的手里,指不定会治理成什么样呢!”
偶尔有一两个想为太子说话的冒出来,说:“可是太子才到那儿五六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短短几天就把问题都解决好啊……”
可这么说,便有人不乐意了:“话不能这么说啊,就算他不能把问题全部解决,那也不能任由问题恶化吧?照这个趋势下去,疫情传到京城中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可怎么办啊。我听说晋州周围的几个城镇哄抬药价,弄得普通人都吃不起药了,咱们要不也早点囤点药材吧?”
白沅沅心下一紧,看来晋州已经隐隐有了失控之势,她还需快马加鞭,早日赶到晋州才是。
临出发前,祖父告诉她说运去晋州的药材物资在路上被山匪劫了,而晋州内听闻此事且上去还有行动能力的人,早就拖家带口地跑了。
现在的晋州要人没人、要药没药,俨然是一座空城了。
也不知她这番带去的药材够不够。
她正烦恼着,又逢暗一照例来劝她:“太子妃娘娘您也听见了,晋州情况不容乐观,不如咱们还是回府吧。”
“你要是贪生怕死,留在京城内就好了,又何必来劝我?”白沅沅真的很烦暗一一副说教的嘴脸,“能走走,不能走你就回去。”
暗一不出声了。
他的任务是看好太子妃,保护她的安全。
当日白行健把他叫出来,说太子妃已经决定要去晋州,他要是同意就跟着一起走,要是不同意,白行健就叫人把他绑了,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京城。
二选一。答案显而易见。
且不说晋州有多危险,光是前去晋州这一路便已经困难重重。
光是抢劫的贼匪,白沅沅就遇到了六七波。
不过好在祖父给她留的人够多,而且越庭舟的一部分暗卫也留在她身边,倒也称得上是有惊无险。
“太、夫人,您歇一歇吧,这样奔劳,您身子受不住。”暗一日常劝谏。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自从上路以来便日夜兼程,白沅沅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见她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下巴也一天比一天尖。
暗一不由得心惊胆战,心中明白,这番责罚便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了。
只能求白沅沅多保重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自己的身子我了解,你不必多言。”白沅沅不理,“可有晋州内的消息了?”
暗一老老实实地回答:“晋州城内瘟疫肆虐,大半的人都到了。太子七日前下令命任何人不准出城,现如今外扩的趋势止住了,但晋州城内一片怨声载道,对太子意见很大。”
白沅沅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封城实乃上策,为何百姓会心生埋怨?朝廷派来支援的人力物力可到了?”
“人到了,”暗一说,“只是是空着手到的。”
“那那些物资都去哪了?”
“说是路上被山匪劫掠了。”
荒谬!
朝廷驰援灾区的物资,一来打着朝廷的旗号,二来有重兵护送,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劫了?
况且现下虽然贼匪众多,但是大多不成气候,基本上都是些连饭都吃不饱,无家可归的流民构成的。
怎么可能打得那些脑满肠肥的兵士毫无还手之力?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场针对越庭舟的阴谋。
上一世她未曾细细想过,只觉得越庭舟离开可以给她一些喘息的时间,让她有机会逃跑。
可是现在她仔细想想,分明处处都透着诡异。
晋州的危险不言而喻,若是万幸处理好了,或许能够得到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褒扬,可若是处理不好,那可是一不小心便会丢掉性命。
这样危险的事情怎么会轮到太子头上?
白沅沅不懂,为什么在一些人的眼里权利的倾轧甚至可以凌驾于一城百姓的性命之上?
他们简直就是在拿晋州所有百姓在做博弈。
这太荒唐了。
“不行,不能休息,全速前进。”白沅沅下令。
暗一:“可夫人……”您的腿。
自上路开始,白沅沅一行人为了赶路,都是骑马前进,便是白沅沅也不例外。
可是她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这种苦?
那粗糙坚硬的马鞍即便已经垫上了好几层厚厚的软垫,可还是把白沅沅的大腿内侧磨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