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丈夫身边。清月在心底暗骂古代男人都是渣,好不容易控制住没骂出声,只是不赞同地看了皇帝一眼,道:“薛丁山薄情寡恩,不但三休樊梨花,还娶了两妾。臣妾是万万瞧不上这种人的。臣妾若是樊梨花,宁可下堂求去,也比眼睁睁看着夫君人在心不在的强。”
玄凌笑着
捏了捏她的脸,道:“你倒是新奇,你阿玛难道不曾教过你,女子以德为本,不可善妒,更不可违逆夫君?”
“同为女子,臣妾只是替樊梨花不平,这规矩是规矩,伦常是伦常,阿玛自然教过臣妾,可臣妾未必要信啊。”清月眨眨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小丫头,还挺有气性,倒像极了……”玄凌忽地不往下说了。
清月也没有多问。她依稀记得,从前华妃抢在皇后之前点戏,演的就是这一出。宁可下堂求去,他是想起慕容世兰了吧。
“臣妾觉得这戏不好,明儿就带着戏班子自己改一改,再给皇上演一出可好?”
皇帝饶有兴致地答应了,以为她不过一时兴起,却不想她竟是当了真。没两日,便给皇帝演了一出樊梨花拒绝回到丈夫身边的新版《薛丁山征西》,令玄凌哭笑不得。他的宓贵嫔还说,要叫来皇后娘娘和六宫嫔妃一起来看,还好被他慌忙阻止了——这戏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可玄凌心里却是有点欢悦的——他的月儿与别人不同,总能给他惊喜。
一连十几天,皇帝都歇在宓贵嫔的明光殿。其恩宠之殊,远胜淑妃当年七日之幸。
清月安插在凤仪宫殿眼线向她汇报,说安贵嫔、祺贵嫔之流屡屡向皇后进言,要早早动手除掉您而后快。万一娘娘来日生下皇子,岂非要封妃了?
可皇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一直未置可否。她不动手,清月倒也乐得自在。只要皇帝来她这,她就领着皇帝玩这个、玩那个,鼓鼓捣捣,乐趣无穷。在清月来自现代的回忆助攻下,他们成功研制出了葡式蛋挞,在御花园里架起了三米高的巨型秋千,不顾形象地亲自刨地种花种草,还偷偷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溜出宫逛夜市……清月健壮的身体给了她无比充沛的精力,她一天总能做许多事,一件接一件,好像从来不会累一样,远胜于羸弱不堪、三步一喘的寻常宫廷女子。她虽然喜欢伤春悲秋,却无甚道德感,也从来不会要求皇帝一心一意——似乎于她而言,皇帝不过是一个玩乐的搭子。玄凌来明光殿愈发勤了。在她这里,他找到了真正放松的感觉,以及不断尝试新事物、沉浸其中的乐趣。
只是柔仪殿的淑妃娘娘,按捺不住了。敏感如甄嬛,早已感知到宓贵嫔不是一般女子,假以时日是否也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呢?于是,在某个黄昏,在与玄凌一同逗弄予涵之时,淑妃娘娘语出惊人。
“皇上,你看这个孩子,像不像那个孩子?”
皇帝眉心一动:“哪个孩子?”
“臣妾听闻数年前纯元皇后难产,母子俱亡,四郎很是伤心。嬛嬛想着自己与纯元皇后容貌相似,如今皇上看着予涵,心里会不会安慰些?”
玄凌默而不语,似是陷入了深沉的悲伤中,良久,方才叹息道:“予涵是个好孩子,他,还有韫欢,朕都很喜爱。你好生养着,朕会常来看你们母子的。”
淑妃笑着接过话,心中却像被一把淬了毒的刀划过一般——奇耻大辱!若非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她怎会拿自己与纯元皇后相比拟,勾起心中昔年之痛?莞淑妃——莞莞——宛宛!玄凌无情,玄清已不能再保护她,她想要在这宫中平安地生存下去,只有靠她自己!纵使现在受些屈辱,可总有一日会熬出头的。甄嬛自知此生与玄清再无可能,便也放下了心中那点对所谓真爱的执念,一心只求荣华富贵。甘露寺三年,她尝尽了世间辛酸,贫苦哀戚的日子她受够了,如今她甄嬛要用自己的手在后宫中重新杀出一条血路来,将自己的孩儿推上那把龙椅,让曾经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娘娘,您真不打算对付那卫氏吗?”祺嫔管文鸢有些烦躁地扑扇着手中的泥金芍药花样绫纱团扇,向皇后问道。虽已近九月,天气却依旧燥热,昭阳殿内白瓷盆里硕大的冰块缓缓化着,滴答作响。安贵嫔陵容见宜修不语,以为皇后心中烦闷,忙给一旁侍立着的绘春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将那未曾化完的冰换下去,再上一盆新的。
皇后却是不急不慢道:“先搁着吧,不必换。本宫瞧着那冰块,倒是觉得卫氏也不必太急着动——你看,无论多晶莹剔透之物,总有败坏的那一日呢。皇上如今如此这般地宠一个卑贱的宫女,咱们且看着,左不过还有太后呢。当日滟贵人得宠,太后还不是将她圈在了慈宁宫东偏殿,放在自个儿在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么?本宫看,慈宁宫西偏殿这些年一直空着,许是专门等着那卫氏来住呢。况且那日合宫请安之时,你们也都看见了,卫氏的相貌虽好,性子却有些像滟贵人,对众人都爱答不理的。本宫想,她这样与六宫冷淡,大抵也是走不长远的。安贵嫔,可还记得当日本宫与你说的淳嫔那些话?”